第324章午夜

这本只是一个插曲。陆天昊和叶小鱼用餐后就回家了。

尽管分别的时候，叶小鱼再三表现出不舍，陆天昊都没多说什么。

再次推开门时，室内是一片清冷，相较之下有叶小鱼、唐逍遥热闹的景象完全不同。

屋内的那些精怪在烟烟罗等离开后，一如既往保持着矜持的性情，只要陆天昊不主动搭话，它们绝对不会主动开口。

柜台上的那张全家福里，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眉眼缱绻，一旁的女人满是幸福，站在中间的那个小孩子，年岁虽小，但撅着嘴，倔强肆无忌惮的溢出来，和多年后的现在，一模一样。

揉了揉眉心，随意的检查了家里的门窗，他直接回房睡觉。

睡梦中，耳边总是响起‘呼呼’的声音，像是有强风刮过耳边。很快，‘呼呼’的声音就被拍打的声音代替。

急促的拍打声，并不清脆，时远时近。

陆天昊猛地睁开眼，眼眸瞬间清醒，偏头一看，就见紧闭的窗户外有一张白色纸人，那纸人正在不断的敲打窗户。

他一骨碌的爬起来，随意捋平衣服上的褶皱，走到窗户前，和那张纸人隔窗相对。

像是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那张纸人拍打得更加急促了。

可以使用这种纸人的，只有阴阳师。

陆天昊有生以来，认识四个阴阳师，一个柳夕颜，一个来自贺茂家族的肖霄，还有一个神秘莫测制造骚乱的阴阳师，最后就是他的父亲。

在这几人当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奈何幼时的记忆太过久远，他无法从稀薄的记忆中探寻到对方的蛛丝马迹。

而越是渴望，越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法再见对方一面，徒留一个冰冷的相册。

隔窗相对的纸人还在激情拍打，陆天昊的视线却不在对方身上停留，而是越过眺望远方。

是深夜，夜色最浓的时候，天边呈现出的是深蓝色，如同浩渺的大海往城市中心蔓延，逐渐吞没每一座高楼。

高楼之下不免又低矮小屋，又因着高楼上的灯光闪烁，低矮小屋更是没入到影子当中，只能偶见那黑色的脊背在月光下泛起寂寞的光。

寂寞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锲而不舍的纸人。

作为一个被制造出来只有短暂寿命的式神，如果这个式神拥有五官，此刻肯定是朝着自己的咆哮，而不是做着这种无用功。

没再理睬那个纸人，陆天昊抬手捂嘴，绽放一个无声的哈欠后，回到床上，继续躺下，阖上双眸，仿佛这样就可以再次进入梦乡。

似有察觉，窗外那个纸人拍打得更加剧烈，让人不禁怀疑它就要把这扇窗户敲碎。

不可能。

陆天昊万分确定这一点，于家而言，纸人等一切都是外物，如果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外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的。

包括之前的烟烟罗和小耗子，如果不是得到他的允许，是根本没法踏入这个家的。如此，陆天昊就确定了，屋内那些精怪，其实也是得到了陆女士的允许，否则根本没法成了精还可以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没法主动看到，没有法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道士最终成为一个平凡的白领。

落差。

年轻气盛的陆天昊都没法接受这样的落差，那么心比天高的母亲大人呢？

他很少去思考这些事，在烟烟罗离开之后，他本就不该回忆那些事。在陆女士严明她早就忘却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该放下了。

结果梦中惊醒，又是夜色最浓的时候，他困意全无，耳旁还有一个纸人敲打出的有规律没美感的乐曲，只会更加睡不着。

“我服了。”

确定无论如何都没法入睡后，他偏头去看那只纸人。

“我会找到你的主人，然后揍一顿！”

妥协的站起来，不等他不开窗户，床头柜上的一张符纸就飞到他跟前，悄无声息的燃烧，空气多了股磷的味道。

他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腰包，将窗户开口，顾不上那个热情起来的纸人，直接往下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在一楼的院子里。

“糟糕，曹晔那孩子出事了！”

他疾驰在夜色里，一旁的纸人也想为他引路，显然是要去往不同的方向。可这会陆天昊已经顾不上纸人了，径直往印象中的曹莹莹的家里跑去，同时不忘记拨打曹莹莹的电话。

那纸人似乎很焦躁，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陆天昊。

这就是被创造出来的式神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在没有完成主人的吩咐的任务前，它们并不会机智的改变策略，而是一味的尾随目标。如果是与阴阳师签订契约的式神，至少是拥有自己的思想的，它们的自由虽然被阴阳师限制了，但总归算是个独立的个体，妖力和思想都是自己的。

曹莹莹并没有接电话。

他略显焦躁。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曹晔身上留下了符纸，如今符纸燃烧殆尽，失去了应有的效用，也表明那孩子遭遇了危险。

他是可以寻着气息找过去的，然而，离开了家，来到四通八达的街道上，他才发现，曹晔消失的气息和曹莹莹的家不是一个发现。

这两人的父母都再婚了。

“该死！”

他低骂了声，只能优先寻着曹晔消失的气息找过去。

各种有助于飞行或是快跑的符纸都被他用得溜起。

真正的训练果然是在实践中进行的，以往反复模拟多次都不及一次真正的战斗。然而，这并非陆天昊期待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