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此我便是真我
看到他们两个，犼低吼一声，身体一晃，又变回了本身，血红色的毛衣根根竖起，下面的鳞片也是片片像刀子一样掀了起来，显然知道对方是我们的强敌，所以变得十分紧张。我轻轻拍了拍犼，示意它稍安勿躁，怕它一激动扑上去反而会伤到晴川或者关飞白。
晴川和关飞白虽然被他们两个提着一动也不动，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性命危险，只是被制住了而已，我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了。
“岳星明，你这个老混蛋，这一切果然是你在搞鬼！你是不是早就和半夏身上的那东西勾结到一起了？岳二叔呢？不会被你给害死了吧？”
我看着提着晴川的岳星明怒声吼道。
岳星明将晴川挡在自己身前，似乎怕我会突然出手，嘴里“嘿嘿”一笑道：“菅天阳，我倒是小瞧你们了！你在我们岳家呆了半年，我很多次在暗中观察你，感觉你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而已！我知道晴川对你一向都有好感，便安排他们留下你，让你们在一起住了半年，想不到你竟然像上榆林疙瘩一样一直不敢和她越出雷池半步！就凭你，只怕还发现不了半夏身上的疑点吧？我想一定是娘娘的功劳，对不对？”
晴川却是连看也不屑看岳星明一眼，而是盯着半夏冷声道：“相柳，你终于忍不住要露出自己的面目了吗？”
此时我才注意到半夏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和原来一样，可是身体却是有了一些很明显的变化。
首先就是他的身上除了头脸以外都生出了一片片鳞片，看起来和犼身上的差不多，不过颜色却是青绿色的。
再就是在他的脖子里生了一圈瘤子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
青陌说完对相柳说完，又轻声对我道：“天阳，相柳一共有九颗脑袋，不过半夏身体里的只是一道邪念，还没等它完全和半夏的身体融合到一起半夏就被杀了，所以那八颗脑袋并没有完全长出来，但是这样也不可小觑。”
“本来面目？小狐，轮回如盘，我们都在其中辗转反复，谁又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我来问你，你可肯定自己就是那只九尾狐狸？你又怎么知道，在数道轮回中，哪个是你的起点，哪个又是你的终点？今天你所见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眼前的你，也未必是真正的你！”
相柳笑着对青陌道，提着关飞白向我们走来，犼紧盯着他的脚步，四脚蹲伏，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扑出去的样子。
“呯”的一声，相柳将关飞白扔到了地上，手一翻便将他的野战刀拿了出来，猛地关飞白掷了过去。
“住手！”
我看到野战刀飞向关飞白的脑袋，忙大叫一声，手里的燎天剑也掷了出去，想要将野战刀击飞，可是还是慢了很多，燎天剑还没飞到，野战刀便已到了关飞白的头顶。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这一下关飞白一定没命了，野战刀突然一偏，“扑”的一声插进了地面的石块中。
相柳的目光转向了落在地上的燎天剑，伸手就想要去拿，这时一道红影闪过，犼飞快地扑了过去，将燎天剑叨起来就跑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接过燎天剑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轻声赞道：“好样的！”
这时我才发现青陌似乎有些不对劲，嘴唇轻轻翕动着，嘴里喃喃地道：“对呀，哪个又是真正的我？是那个青丘小狐，还是那个燕子山的娘娘？又或者……”
看到她的样子我不由有些担心，忙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问她没事吧，青陌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听到相柳的话偶有感触而已。
她嘴里虽然说没事，可是我却能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一丝茫然，这是以前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就算是当时在张村西，青陌为了救我不得不使用本元妖火，化为九层狐狸，后来再见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眼里都没有过这种茫然。
相柳的话听起来很平常，轮回的理论早就深入人心，青陌为什么会如此有感触？
相柳却是看着我身边的犼还有青陌，再次笑着开头道：“菅天阳，不得不说，我自己也有些佩服你了！你应该知道，你手里的燎天剑，那把锄头上的焚桑木，还有这头犼，以及你身边的女人，都是那家伙的！那家伙当初不可一世，以凡间一个伪神的身份，却从来不把天庭上的那些家伙放在眼里，何等风光？你能拿到他的东西和女人，足以自傲了！可是……你如果把自己当成他，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要知道，出身的不同，决定了你能走到哪里！就算你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小山村的穷小子，那你的出身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知道，你是被那个万年尸妖从鬼门关背回来的！你本身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灵！而且你这条命，也非同寻常，它乃是天地不容之物，三界难存之念！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精神……”
那家伙的双眼盯着我，嘴巴里巴巴的说个不停，随着他双唇的开合，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颗火星突然烧了起来，初亮时还十分弱小，我身上的紫光似乎十分不喜欢那点火星，猛然亮起，就想把那点火星扑灭。
可是那点火星却是无比刁滑顽强，四处躲避着紫光，竟然越来越亮，终于变成了熊熊大火，在我身上燃烧起来。
在那团火烧起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眸子里也跳动着火焰，心情变得烦躁无比，鼻孔里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双眼四处扫视着，很想击碎点东西发泄一下，便高高举手里的落星锄举了起来，狠狠砸向旁边的石壁。
“轰！”
一声巨响，落星锄整个没入了石壁之中，石屑飞溅，落在我和青陌的身上，我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举起落星锄来便想再次砸下去。
“闭嘴，你不要再说了！”青陌被石屑溅到身上，脸色一变，大声冲相柳叫道，又伸手抓住我的双手对我道，“天阳，你不要受他的蛊惑！”
一道温温的气流从青陌的手上进入了我的身体，那道邪火顿时熄灭了，我忙收回落星锄，轻声对青陌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青陌微笑摇头，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笑道：“我没事的！相柳不但是上古凶神，还十分擅长蛊惑人心，刚才我不小心差点着了他的道，以后再见到他一定要小心。”
“再见到他，我们直接把他给灭了！”刚才被那股邪火搅得我心神不宁，这个相柳留着绝对后患无穷，我便轻声对青陌道。
青陌苦笑摇头道：“灭了他？哪有那么容易？这里只是他的一道邪念，真身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将这道邪念打散，反而会惊动他的真身，并不一定是明智之举。”
相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青陌打断而气恼，反而笑道：“不说就不说！小狐，菅天阳，你们觉得听到我的话不爽，是因为你们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真话往往让人无法反驳，却又不想接受，便会心烦意乱！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既定的人设，然后极力去顺应它呢？为什么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恣意妄为，也未尝不是一种快乐！要知道，此时的你，不过是无数轮回中的一瞬，不必纠结于此时的善与恶的。我们本来都有无限长的生命，有无数可能的未来，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此时此刻？”
这混蛋嘴里说不说，却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八辈子不能说话，现在想要一下找齐。
这次我心里的那股邪火却是没有被引动起来，等相柳终于说完，我冷冷地对他道：“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无限长的生命，无数可能的未来！我只知道，此时的我，就是真实的我！我不去想什么过去，也不管什么未来，我只知道把握现在！你们两个把关飞白和晴川放了，我可以放过你们，否则，就拿命来吧！”
我可不想再听相柳给我讲那些歪理，燎天剑一挥，便向他的头上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