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鬼仆
再次和晴川从悬崖上跳下来，这次我却是没有那么害怕了。我和晴川沿着崖下的一条小路向东北方向走去，她告诉我那道血红色的死气就在前面不远。
刚走了几十米，我突然听到一阵“哗哗”的流水声，还夹杂着“嚓嚓”的怪声。
我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条小河，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身影，正躬身用什么东西在石头上用力磨着。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怎么会有人在河里磨东西？
我感到这事很诡异，便轻轻拉了晴川一下，让她看那边。
晴川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自己早就看到了。
我们在那里站了半天，河边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两个，还在磨个不停。我觉得事不关己，便想和晴川离开，可是她却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那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轻站起身来，拿起自己刚才在石头上磨的东西，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似乎在试试锋利与否。
好像不是很满意，那人轻声叹息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连剪刀也磨不好了！”
声音嘶哑干涩，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个老太婆，从声音上判断应该很老了，连腰也无法完全伸直，只能佝偻着。
“要是做完这身衣服这他还相不中，那就要再去找个人了……”
老婆子嘴里轻声念叨着，向我们走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我身上了，那老婆子才停了下来，似乎被我吓到了，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嘴里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长眼吗？你要是撞到我，皮给你剥下来！”
刚才在悬崖上看到那个被剥掉皮的尸体，听到老婆子的话我我眼前又浮现出它瘆人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是她差点撞到我，毕竟她的年纪这么大了，我也不想和她理论，便后撤了一步，想让她过去。
想不到晴川却是冷哼了一声，向前一步挡住了老婆子，嘴里毫不客气地骂道：“你眼睛不瞎吧？看不到我们站在这里？不要倚老卖老，我们可不吃这一套！惹恼了我们，打你一顿，这荒山野岭的，你也找不到人说理去！”
老婆子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做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似乎被晴川吓到了，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没想到晴川这时候突然犯了小性子，我觉得这不是她平时的作风。再说我们还要去找那人被害的地点，便碰了她一下，轻声告诉她不用理这老婆子。
晴川却不理我，指着那老婆子，非要她给我们道歉。
老婆子躬着身子，脸微微上仰，堆满皱纹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盯着我和晴川看了半天，握着剪刀的手举在身前。
我忙伸手抓住晴川的手，拉了她一下，生怕婆子会冷不丁拿剪刀在她身上扎上一下。
没有想到这时老婆子突然咧嘴一笑道：“对不起，是我老婆子不对，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好看，不要和我老婆子一般见识。”
这时她完全换了一副口气，声音里满是讨好。
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了，我便想说算完吧。可是晴川却还是不依不饶，大声说老婆子长得这么丑，就该老实呆在家里，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就是她的不对，自己被吓掉魂了，要老婆子赔偿。
我就算再傻，这时也看出来不对了。
晴川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更不可能为难一个山里的老婆子。再想到老婆子大半夜磨剪刀的举动，知道晴川一定有所发现，便不再劝她了。
“小姑娘，你看我该怎么赔偿你呢？我一个孤老婆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身上这些钱，你看够赔你们的吗？”
老婆子嘴里说着，手在身上抠抠索索地摸了半天，掏出几张纸来递到我们面前。
我低头一看，依稀看到那是几张纸币，不过是三四十年前用的那一版了，早已停用多年，现在只有搞收藏的人才会收这些钱。
我心中已经明白老婆子的身份了，晴川自然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
这老婆子应该就埋在这附近，也许她知道钟秀的那个墓址为什么会出事。
“我不要你的钱。”晴川盯着老婆子，双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嘴里道，“你刚才说做衣服什么的，一定很会做衣服对不对？我今天来玩，没带外套，现在山里有点冷，只要你给我做身外衣，那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了！”
老婆子看着晴川，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似乎也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过还是点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哦！想穿我做的衣服，那就跟我回家吧！”
老婆子说完转身就走，却并没有沿着我们脚下的路走，而是向旁边的山坡走去。
三山五岳中，东岳山并不以险峻闻名，但是毕竟也是东部的最高峰，山势很陡，到处都是乱石。老婆子虽然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走起路来却是像一阵风一样，晴川拉着我才能勉强跟上。
我不敢问晴川老婆子的身份，便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晴川随后在我手心里写了“鬼仆”两个字。
鬼仆？我知道老婆子一定是鬼，难道她是别的鬼的仆人？是专门做衣服的鬼？
约摸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到了四五里路外山间的一块平地。
在远处看时，这边还只有一片荒草，等我们走近，突然便出现了一座小房子，门口还挂着一盏灯笼，散发着幽暗的微光，只能照亮房门前的一小片地。
老婆子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转身对我和晴川道：“二位请进吧！”
我知道这个小房子应该就是老太婆的坟，便犹豫了一下，晴川却拉着我径直走到门前，低头钻了进去。
老婆子在我们身后轻“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我们两个竟然这么简单就被自己带回了坟里，也随后钻了进来，“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啪”的一声，老婆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卷布，一下甩在了我们面前的一张破桌子上，嘴里冷冷地对晴川道：“小姑娘，你看看喜欢哪块布！”
一开始我看到那些布除了颜色都是统一的灰色以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
这时晴川突然转头在我左眼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我眼前的东西便全部变了，而那卷布赫然是一块块皮革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