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尸煞
那滴血流进年轻人的嘴里以后,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微微泛出一丝血色,但是却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小时候我咬了冯小花以后,爷爷用我的血把她身上的尸毒解掉了,从而知道自己的血可以解尸毒,可是至于多少血可以解掉这些人身上尸毒,我却是没有一点概念。
一滴滴血流进年轻人的嘴里,直到我的手指捏得发白,他才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把十几个人都救醒,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全身无力,显然是失血过多了。
晴川用丝巾把脸遮了起来,看到我身体直晃,心疼地过来扶着我走了出去。
钟昊苍等人守在门外,看到我和晴川走出来,忙迎了上来,看到那十几个钟家的族人醒了过来,连声对晴川道谢。
晴川假装自己为那些人解毒累坏了,让钟家的人准备一间屋子休息,然后把我扶了进去。
昨天晚上和晴川在东岳山里跑了整整一夜,我本来就感觉有些疲惫,一进屋子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做了很多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村里,和爷爷生活在一起。
只是在梦里多了我爸,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她应该是我妈,但是我却又看她和我从娘娘庙背到张村西的那个女尸很像。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夕阳的余辉从窗户里射进来,发现晴川也趴在我身边睡着了,身体缩在一起,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这半年我们两个呆在一起,我知道她虽然在人前的时候显得十分强势,但是私下里却是很敏感而且脆弱的女孩子,让人心疼。
我轻轻起身,正要下床,晴川睁开了眼睛,忙伸手扶住我轻声道:“慢点!”
我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忙轻声告诉她我没事。
被晴川扶下床,却听到她轻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我忙反手扶住她,这才发现她一只手套没有戴好,露出了一小段洁白的皓腕。
晴川发现我在看自己的手腕,忙一下将它缩到了身后,一边整理手套,一边对我道:“一定是刚才睡着不小心把手套弄开了,我被强光照到会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无大碍。”
我猛地将她的手抓了过来,指着手腕上一道浅浅的伤口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不小心弄破的吗?”
那伤口里还在往外渗着淡粉色的液体,我知道那就是晴川的血。她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血也不同。
晴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目光不敢和我的目光接触,忙把头转向了一边,嘴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我见你失血过多,钟家一定还会请你去给钟秀修墓,我怕你到时支撑不住,就……”
不等她说完,我也知道她一定是把自己手上的血喂给我了,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可气,忙抓起她的手来,替她把伤口包了起来。
“好了啦,我是灵体,没有那么脆弱了。”
晴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我,这时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想去找点吃的,走出去却发现半夏站在院子里。
半夏一脸倦容,似乎赶了很远的路,看到我和晴川,告诉我们他已经去殡仪馆看过了,白天钟秀倒是直挺挺地躺在冰库的地面上,但是到了晚上只怕还会闹事。
钟家的人知道半夏的身份,便求他处理钟秀的事。半夏告诉他们要等钟秀发作时才能看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变成了尸煞,又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到时候对症下药。
吃过东西天已经黑了,钟家的人都是一脸沉重,钟庆信一再恳求半夏,自己的女儿死得很瘆,想让她留个全尸下葬,不要让她的尸体再次被毁,半夏答应自己尽力而为。
十点多,守在殡仪包馆的人打来电话,说冰库里的钟秀爬起来了,我们便赶了过去。
在监控室里,我们监控画面中看到钟秀蹲在地上,她身边就是那个身体从中间折断的族人,没有人敢进去把他弄出来。
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我们只能看到钟秀伸长了脖子,似乎嗅那人身上的气味。过了一会,她抱起那人的上半身,张嘴在上面啃了一口,然后又把它丢到了地上,似乎是嫌不合自己的口味。
然后她站起身来,开始在冰库里转圈,最后停在了一个冰柜前面,伸手将它拉开了。
那冰柜里躺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钟秀把它拉出来以后,又闻了一下,然后便一把将那尸体身上的衣服撕掉了,开始在啃咬起来。
半夏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沉声对钟庆信道:“她确实变成了尸煞!尸煞会吸活人的鲜血和死人身上的阴气。地上那个人死得时间不长,阴气不重,她并不感兴趣。冰柜里那人看样子阴气极重,一定在冰库里存放了很长时间。”
旁边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连连点头,说那年轻人是在工地上摔死的,因为赔偿金一直没有谈好,已经在这里放了一个多月了。
半夏告诉钟庆信,自己可以制住钟秀,不让她去吸收别的死人的阴气,免得煞气越来越浓,最后无法控制。
但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还要去她出事的地点看看,找出她变成尸煞的原因。
钟庆信自然对他言听计从,便求半夏快点出手。
半夏点了点头,转头对我道:“天阳,我一个人只怕没有办法制住这个尸煞,你去帮我一下吧。”
我光看监控就瘆得毛骨悚然,听到他这么说忙摇头道:“半夏先生,你是天师府的弟子,你会道术,我就只会挖坟,能帮上你什么呀?”
半夏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外走:“我说你能帮上你就能帮上!你别忘了你的出身,刚出生就在死人坟里呆了那么久,还吃了死人奶,别说是尸煞了,就是金毛僵尸也奈何不了你!”
我一直对自己的出身感到很自卑,他竟然当着钟家的人说出了这事,我心里不由感到十分恼怒,可是又不好发火。
钟庆信等人听到半夏的话,都向我投来了惊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