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药王
药谷。
一个小童正负手而立，站在入谷的路口观望。他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却是满天的白发，身后斜挎着的那根枯木权杖，看着还比他高些。
见有武瑾辰来，立刻便迎了上去，待到离得近了，看对方一身泥泞，对着武瑾辰便是一顿嘲笑，直到笑得喘不上了，才缓了缓，伸手讨要礼物。
“刚把我嘲笑一通，你还好意思要礼物。”武瑾辰嘴上拒绝，可手却是很自觉地取出了洞天递了过去。
“长辈说你几句怎么了，那都是为了你们好。”药王的声音仿佛凭空传出，并不需要张口发音，他接过洞天立刻就取出了里面的食盒，拿起里面的点心咬了一口，露出了一个享受的表情。
武瑾辰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长辈，木言才不喜欢回您这。”
“他回不回来都一样，我这也用不上他，你留着吧。”药王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他话十分平静敷衍，仿佛这个徒弟还没有手里的点心更重要。
“对了。”药王歪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两匹天马，“你一个人来怎么带两匹马过来，莫非……”他忽然两眼放光，道：“多出来那一匹也是给带给我吃的。”
武临颢兵营里的天马皆是战马，对危险自然更加敏感，也更有野性，嘶鸣了一声，抬起前蹄便向下踢。
药王的小小的身影立刻一闪，躲到了一边，拍着胸脯道：“你带的这食材还挺凶。”
武瑾辰连忙安抚天马：“这两匹天马是大哥借我的，要还的。”
“好吧。”药王失望地撇了撇嘴，又道：“那你记得把他们拴好，我刚种了几种剧毒的灵草。”
药谷面积不大，只住着药王一个人，放眼望去绿意盎然，点缀着少许其他颜色的植物，就连唯一的一栋房屋也被爬墙的植物给覆盖，只留着一个门洞。
这些植物皆为药材灵草，都是药王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种的，里头夹杂着一些有毒的植物，以前就有的人不请自来到了药谷，结果踩到了一株有毒的植物，沾染了汁液立刻便毒发身亡了，而当时药王非但没救人还说了一句：“不请自来者后果自负。”
自那之后药谷便很少有人踏足。
不等药王说出他那几块毒灵草种在哪个位置，武瑾辰便一脚踏入了药谷，直往房屋走。
药王瞳孔一震，忙飞了过去，拦在武瑾辰面前，他飘浮在空中弥补了与武瑾辰身高差距，居高临下地看着武瑾辰：“你该不会是想在我这自杀吧？”
“怎么可能，我这么惜命。”武瑾辰轻笑了一声，将手伸了过去。
药王狐疑地看了武瑾辰一眼，伸手去号他脉，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又重新号了一遍。
药王惊道：“这，这，这怎么回事！木言拿你试药了。”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那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他根本就不会练蛊……嗯……”
他思索着小声呢喃：“想要练成这样的药人，不仅要服用各种灵草毒药还要配合上百种蛊虫毒物的毒液才有可能做到，而且需要幼年小开始……你该不会……”
药王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武瑾辰。
武瑾辰一看他就是想歪了，估计是以为自己为了治好寒毒，不惜养药人，取精元做药引。
先前木言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像云宿那样浑身是毒，却有一颗百毒不侵的纯净精元，定是用了极其残忍的方法，现在听了药王这么细致的讲解，武瑾辰听着都觉得心惊，真的有人能受得了这种折磨吗？
武瑾辰不由问道：“那这个过程应该挺痛苦得吧？”
“也不能说痛苦应该说是生不如死，不同的毒会让人产生不同的痛苦，混在一起用的话就像是……”药王思索了一下，“把你府里所有的调料都倒在一起，那个味道想想都上头。”
武瑾辰微微一愣，舒了一口气：“听了你这个形容，反倒是让人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什么？”药王难以置信道：“你现在都已经这么凶残了吗？岁月可真是一块磨刀石啊。”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武瑾辰简单地将云宿的事情说了一遍。
药王陷入了沉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了许久，困惑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先前并不认识，而且他还是别人派来的影子，那他为什么要把精元给你啊？”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武瑾辰望着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心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回海里了吧。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舍不得啊。”见武瑾辰要开口，药王摆手制止道：“哎，别否认，当年你老爹想那个巫女时也是这副表情，脸上看着云淡风轻眼里全是怅然若失。”
武瑾辰张了张嘴，忽然又觉得与其否认，不如转移话题，毕竟人老了总在回想过去，便道：“大哥的母亲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药王默了一会儿，道：“这天下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但像她那么有才华的女人却不多见。”
“您这么说是因为她用毒比你解毒厉害吧？”上一辈的事武瑾辰多少也听过一些。
武临颢的母亲是一条叫梦织的黑龙，在制毒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
黑龙的血脉天赋是毒本就是让人畏惧，加上她整日与毒物为伴，便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药王纠纠正道：“准确地说是一半一半。”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天妒英才，不然说不定就没有你了。”
“可惜这天底下就像有很多可惜的事。”武瑾辰轻叹：“无可奈何花落……”
药王打断道：“小孩子家家得这么伤春悲秋，有点朝气行不行。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浮云了。”
药王讲得头头是道，武瑾辰从洞天里取出了一个三层食盒，打开盖子，他立刻补充道：“甜食除外。”
武瑾辰将食盒递了过去：“我想在您这住上一段时间，这就当是我的住宿费了。”
药王开心地抱着食盒，道：“可以，不过你侄女不是急需火灵芝入药吗？”
武瑾辰坦然道：“送药而已谁都可以送，我路上受了重伤，下肢瘫痪了。”
药王看了看武瑾辰悠闲地来回摆动的双腿，行吧，看在甜食的份上他就做一次睁眼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