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心识
欧泠泠掐着手中木偶的脖子，力量越来越大，心中的无名怒火也越来越高昂。血液轰击着她的鼓膜，嘴角因愤怒逐渐开始颤抖。
她看着手中的木偶，却看到了那个黑暗走廊中的场景，自己也是这样掐着欧冷冷。现实与幻象反复切换着，速度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她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那是一个从家具缝隙间看到的场面，欧冷冷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一双粗壮的大手死死攥住欧冷冷纤细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抵在墙上。欧冷冷的双腿离地，在半空无助地挥舞，双手无力地试图扒开粗壮的大手，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终于，欧冷冷的手脚慢慢不再摇摆，嘴唇发紫，渐渐失去了生息……
“咔！”
一声木头折断的脆响将欧泠泠拉回了现实，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一具无头的木偶。
“呃啊……！”欧泠泠很快意识到，木偶的头就是被自己掐掉的。她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脑袋，往木偶空落落的脖子上放。
“冷冷，姐姐错了，都是姐姐不好……不要吓我……”
欧泠泠说着，拼命想将脑袋装回欧冷冷的躯体。但断掉的木头不可能重新装上，手忙脚乱中，欧泠泠一失手，挤飞了木偶的脑袋，自己的手指也戳在折断的木制关节上，顿时血流不止。
“冷冷……”愣了一会，欧泠泠痛苦地低下头，紧紧抱住欧冷冷的身体，“我又没能保护到你……刚才没有，那时也没有……”
欧泠泠抱着破损的木偶，手上的鲜血将木偶的衣服染成了鲜红色。更多的木偶静静地在架子上注视着她，脸上挂着永远不会改变的微笑。
欧冷冷的头在地上当啷啷反弹了几下，停在了月亮顺着窗户投下的一片光辉中。忽然，什么东西快速飞过窗户，一道影子滑过，欧冷冷的头，随之消失了。
窗外，一只小小的蝙蝠飞到了欧泠泠家斜上方的一座高塔上，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白发赤瞳，穿着黑暗哥特风长裙的少女。她伸出手，手上正是欧冷冷木偶的脑袋。
“嗯……”少女陶醉地看着手中的木偶脑袋，像是在看着一颗诱人的樱桃，“多么美味的果实啊……但是，太快成熟就没意思了，不要让我失望哦。”
少女翻身变回蝙蝠飞走，留下了一片鲜红的玫瑰花瓣。花瓣飘向地面，与塔顶接触的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一滴血液，滴落在混凝土地面上。
早上7点，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卢颖玥就睁开了眼，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按停了闹钟。她打开手机，打开自己的账户，确认了里面的金额——没问题，还够。
7点15，卢颖玥已经偷偷溜去厕所洗漱完毕，并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今天的装扮与之前直播时完全不同，她解开马尾，让头发自然垂下，上身穿了一件淡雅的碎花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铅笔裙，脚踩一双中筒靴，还配了一件卡其色的西服外套，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她从帘子里探出头，初步来看，仓库里此时空荡荡的。
“奇怪，杜霜没有早起练功吗？”卢颖玥小声说道，“不过正合我意——”
卢颖玥轻手轻脚地走到卷帘门旁边，轻轻拉开大门，赫然看到霍垓举着牙杯站在门边。
“哦？早上好，今天起这么早？”霍垓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着。他眯着眼睛，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哇，霍、霍垓？”卢颖玥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也起这么早……你昨天没睡？”
霍垓举起牙杯漱了漱口，然后将漱口水吐到旁边行道树的坑里。
“没有，昨天你回房间后不久我也睡了，大早上的被那俩吵醒了。”霍垓刚起床，还没戴隐形眼镜，一直到走进仓库，才终于看清了卢颖玥的打扮，“你怎么穿成这样，要出门？”
“我……”
卢颖玥的话音未落，蒋文赫的“工坊”中传来一声闷响，接着，蒋文赫和杜霜一边欢呼一边蹦跳着走出，活像两只狒狒。
“你看，这俩才是真的一晚上没睡。”霍垓说道。
“老霍，我们成功了！”蒋文赫兴奋地喊着，“结合了‘广炎心诀’的理论，现在通过我改装过的随身听，可以具象化出更复杂的概念武器了！”
“不，随身听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想想，随身听随身听……”蒋文赫低头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随身兵’！随身携带的兵器库！”
“啊？”卢颖玥和霍垓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别管这个没品的名字，颖玥，以后你们不仅可以召唤出武器，也可以像我的炽炎剑那样，在武器上附加其他概念了！”杜霜说着，突然发现了卢颖玥的着装，“咦？颖玥，你要出门吗？”
“呃……没有！大早上的我出去干嘛？”卢颖玥赶忙从卷帘门边上挪开，顺势坐到沙发扶手上，“还是聊聊你们这个‘随身兵’吧！”
霍垓也坐到沙发上，蒋文赫和杜霜兴致高昂地站着讲解。
“我在灵魂场的理论中加入了广炎心诀里‘心识’的概念，”蒋文赫说道，“简单来说，心识与灵魂场本质上是相同的，由人心所产生的就叫做心识，由怪魂散发的就叫做灵魂场。两者的区别在于，灵魂场的范围广，持续时间长，但产生的源头往往比较单一，所以灵魂场中具象化出的事物往往都有统一的特征或主题——”
“火灾恐惧、赌博游戏、钢铁巨兽、所有人都被钱财异化的世界……”杜霜补充道。
“而心识的威力虽然与灵魂场相比微不足道，但它是由思维活动产生的，不同的想法就会产生不同的心识，不同的心识上，就会附加不同的概念——”
“比如炽炎剑，就是‘火’与‘剑’这两个概念的融合。”杜霜说道，“剩下的就简单了，只要将广炎心诀引导心识的秘诀通过磁带的方式复现出来，就可以自由造出融合了各种概念的武器了！”
“哦……”霍垓点点头，“没怎么听懂。”
“不过这个理论还有点小瑕疵，比如，既然心识是由思维活动产生的，那动物也应该有啊，那动物也会变成怪魂吗？为什么只有人类……”
“等等，”霍垓打断了蒋文赫的碎碎念，“卢颖玥这家伙去哪了？”
蒋文赫和杜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沙发扶手上已经没有了卢颖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