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自凌云(卷一完)如没有炬火,我便是……
“聂姑娘,请。”
“黎公子客气。”
聂昭从黎幽手中接过茶盏,礼貌地一点头,“头一回知道,妖魔也有这般雅兴。坊间传言,果然多有不实之处。”
“可不是吗?”
黎幽不为意,依旧得温文尔雅,宛如一幅毫无瑕疵的美人图,“仙界和人间,对们都有诸多误解。若有机会,还望聂姑娘代为澄清一二。”
聂昭摆手道:“别埋汰了。你若真有心澄清,‘抱香君’还会被传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杀人魔?看你啊,是不想讨别人喜欢。”
“……”
听见这句大实话,黎幽眉峰跳了一跳,方才还像图画一的容瞬间鲜活来,“姑娘通透。”
聂昭也不谦虚:“那是,这孩子小聪明。”
……
他们此刻相对而坐的所在,已经不是方才相遇的酒家,而是临近湖边的一座宽敞『露』台。
这湖也不是寻常的湖,形似一轮满月,周围是热闹的十里长街,一座极大、极富丽的舞台如同一朵水莲,在夜幕下的湖心盈盈盛开,映着辉煌的万家灯火。
湖上有豪华的层画舫,也有轻灵小巧的扁舟,两两结伴而来,星子一散落在漆黑的湖水里,船头之人或饮酒、或抚琴,与湖岸边的街景遥相呼应。
舞台上锣鼓喧天,靠旗与水袖齐飞,油彩共锦衣一『色』,正在上演一出新编的折子戏。
“正是:天道还如寄,人心公论难违。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也——”
据黎幽所,这出戏叫做《将军冢》,讲的是当年一位将军遭到镇国公迫害,被诬陷里通外敌,不仅客死他乡,连家人也没能逃过一劫。
“男丁斩首示众,女眷发卖为奴。其中最美貌、最有才华的一位小姐,被京中最大的烟花之地买,成了后来的花魁娘子。”
黎幽一边为聂昭夹菜,一边翕动嘴唇,讲述着让人毫无食欲的故事。
“聂姑娘,你应该猜到了吧?那位将军姓秋,他有个侄女名叫‘秋玉离’,是今日的琉璃。”
“琉璃一直怀疑当年之事,却不知是何人下手,又苦无证据,只能耐心等待时机。直到镇国公倒台,其党羽为了活命相互攀扯,抢着交代罪状,这才证明了秋将军的清。”
“红颜劫,将军冢。秋氏一沉冤,如今终于有了交代。”
黎幽淡淡下了结论:“这世上的事,当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聂昭喝了一口闷茶:“这报应来得太晚,不得劲儿啊。”
“确实如此。不过,今后仙界有了聂姑娘,报应大概会来得快一。”
黎幽像对菜『色』不甚满意,挑挑拣拣老半天,才挟了一小块鱼眼肉,皱着眉头放到聂昭碗里。
“震洲灵气匮乏,食材粗糙,比不得们桃丘,凑合着用吧。”
小桃红猛翻眼:“桃丘食材,可你做的不都是毒『药』吗?”
黎幽不动声『色』道:“莫要胡言。天赋绝佳,途无量,只是需要一锻炼。”
“你的锻炼,需要牺牲多少只猫?”
小桃红一爪子拍在桌上,可惜肉垫太软,毫无气势可言,“阿幽,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做的猫饭连猪都不吃,再这下,灵猫一族也要弃你而了!”
“……”
聂昭看着他们熟悉的一来一往,只觉心情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不禁出声道:“光看你们和流霞君,实在很难联想到‘凶’这个名号。”
小桃红骄傲地甩尾巴,抖了抖耳朵尖:“早过,那都是别人讹传讹。姓花的不过是个『奸』商,阿幽不过是个……咳,他想做个名扬海的大厨,可惜没成功,只能继续做大祭司、大魔头了。”
黎幽睨他一眼:“别在聂姑娘面,多不意。”
聂昭:“……”
无言对,只能尬声:“黎公子这志向,还真是……挺远大的哈。”
旁的也不敢多,唯恐客套话讲太多,黎幽信为真,当场要撸袖子给做猪食。
那事情不要啊!
“对了,是不是快轮到秦姑娘了?”
秦筝和琉璃原本与他们同坐一桌,后来听这舞台没人包场,人人都能上台即兴演出,两人便久违地了玩心,搭着一艘小舟上台了。
为了照顾魔头纤细敏感的内心,雪橇傻被发另一条街撸串,桌边只剩下一个大气不出的暮雪尘。
暮雪尘(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