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骤雨 -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 初醺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七章骤雨

第四十七章骤雨

◎你知道就够了。◎

岑烟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晏然川,他眼底的某种情绪浓得化不开,像是一向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掩,隐隐透出灰暗的光。他的声音掺杂着许许多多复杂到说不出的情绪,但给她的第一感觉仍旧是危险,好像下一秒她说出不满意的答案,面前的男人就会用尖锐的牙齿将她脆弱的血管撕咬开。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向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海面突然掀起了巨浪,她一仰头,汹涌的潮水便朝她涌来,顷刻间将她掀翻。她在海中看见了嗜血的鲨鱼,本能的恐怖席卷全身,却又被迫同它对视。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脸上,微颤的睫毛像是欲飞的蝶翅,岑烟攥紧掌心,“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想挣开他,晏然川没让,他看了她许久,“我记得,我们的合约还没有到结束的日期。”

岑烟十分佩服晏然川的演技,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可以做到淡然自若。从头到尾,分明是他耍了自己,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哪儿做得不对。

她唇角轻轻扯了扯,脑子里直到现在还嗡嗡嗡地响,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岑烟原本对晏然川就说话难听,更别说现在。

她想也不想,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我想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结束。”

“晏然川。”岑烟对上他的眼,“难不成你还上瘾了,想上赶着爬我的床?”

她的唇很好看,可此刻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尖锐的刀刃。

岑烟果然看见他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趁着他出神的时候将他攥着自己的手挣脱开。

也多亏她平日里难听的话说得多了,晏然川并没有被完全激怒。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原本美好的一切为什么会碎得那么彻底。

“所以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给她重拾自尊的机会,岑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天,我们除了满足彼此的生理需求,还有别的什么吗?”

岑烟的表情,显得晏然川很可笑。

一个成年人,这些事都是你情我愿,可他却有一种偏偏要追着别人要名分的幼稚感。

晏然川的理智在崩塌的边缘,他最后提醒她,“你现在赶我走,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你好像觉得自己不可替代。”她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捅,“再找一个活好的很难吗?你相不相信,只要我现在打几个电话,替代你的人不出三个小时就能在外面排成长队。”

排队,然后呢?

他在她这,连一个解决她生理需求的工具人都不够格了?

晏然川沉着眼,像是在警告,“岑烟。”

岑烟一想到他欺骗自己,就愤怒地难以自控,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思考的地步。她在他心口上化开一刀,还不忘撒上一把盐,“我一直想看见你这副模样,以为我爱上你了,对吗?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戏弄你的游戏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理智的弦绷断,晏然川终于忍无可忍。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刺耳的字眼,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铁锈味在两人口腔里泛开,岑烟也朝他反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像是自然界里争得你死我活的野兽,不在对方身上扯下一片血肉不罢休。

岑烟只觉得胸口有把火在烧,急需一个宣泄的地方,她宣泄完后整个人靠在门上,腰已经软了,但还记得自己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她重新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出赶他的话,两只手突然被他攥住一同扣在身后,晏然川就抵在她腰上。

岑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只隐隐感觉到身后的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不仅是因为他的气势,更因为身后的某个地方。

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晏然川断绝了她赶走他的希望,却也同时在放下自己的自尊。

他什么都没说,用一只手紧紧将她束缚住,甚至不叫她离开自己分毫。

晏然川垂眼看她,眼里微微流露出病态的情绪。

如同每个夜晚醒来时看她的一般。

如果就这样该多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眼里永远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疯狂的吻又落了下来,等岑烟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扔到了床上,她讥讽地看着他,“别人知道你是不给钱都给上的货色吗?”

晏然川大概是已经气疯了,这会儿面上已经毫无表情。

他伸手将领带往下扯了扯,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就够了。”

他今天特意穿的一套很正式的西服,因为想跟她告白,连袖扣、领带和领针都是精选挑选的,可现在看来这些好像都不那么重要。

因为他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将这些东西一一卸下,先是袖扣再是领带、领针,接着是衬衫上的扣子。他每一步都斯文到了极致,却越来越危险。

岑烟想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人和人真奇怪,上一秒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居然还能做这种事。

她被狠狠抵在柔软的被子里,能感受到男人的力气大得吓人。他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身上一把暗火几乎要将一切燃个干净。岑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跟他亲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副失控的模样很让她解气。

他越变得不像她,她越高兴。

岑烟听过一个故事,爱斯基摩人捕猎北极熊的时候会用海豹的血冻成冰块,冰块中存着一把匕首,像冰棒一般。北极熊受到引诱会舔这块冰,等到冰完全融化最后只剩下匕首,他感官已经被麻痹,舔的是自己被匕首化开流淌出的温热的血却不自知。

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那只熊,麻痹到感受不到疼痛,通过舔着自己的血而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可过了一段时间,岑烟才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颤着腰躺在床上,从来不知道真正的爱是这种滋味。像不知疲倦的狂风骤雨,没有停下来的苗头。

他将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情绪全都倾泻在她身上。

晏然川,他没有再遵守游戏规则。

她死死咬着牙,潮湿的头发沾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继续嘲讽他,“现在专业素养这么高了,知道改变技术来勾引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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