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赌
梦神机麾下与赵氏余孽,几乎可以说是宿敌一般的存在。虽然魏白没有继承来自上一代的仇恨,可是身为老头子唯一的嫡传弟子,凭赵氏余孽曾经犯下的那些罪孽,早晚有一天,他都要将赵氏余孽碾成历史的尘埃。
只不过现在的沪海还有更加麻烦的家伙存在,所以他抽不出这个手来罢了。
“哦。”
陆梓欣应了一声,目光微沉,有失望、委屈之色,却引而不发。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魏白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
“若是无事,我便先行一步。”
魏白冲着陆梓欣抱了抱拳,苍白的脸上挤出几分假笑。
旋即,直接迈步离开。
今天一战,他受的伤势远远要比看上去的还要恐怖,尤其是最后强撑着投出的那一刀更是雪上加霜,他没有当场晕厥过去,都是因为这两年在生态环境极其恶劣的冰堡中所磨砺出来的顽强意志力在强撑。
走到四下无人处时,魏白才单手扶墙,低垂着脑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
是夜。
沪海西郊,荒村之中。
信太徹双手平举,跪在一尊黑色的神像面前,沉声道:“我神安康!”
“安。”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神像左侧,目光灼灼地盯着信太徹。
沉默片刻之后,老者才寒声道:“我听说,你本有机会杀了那魏白,可最后关头,你因为胆怯,所以选择收刀回防,甚至是直接带人撤离了?”
信太徹颔首,回应道:“是。”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狡辩的意思。
在导者会中没有对错,只有结果。
面对魏白换命的一刀,他胆怯了,所以选择了回防,并且还带着一众下属直接离开,甚至连药人都来不及挥手,对于导者会而言,他这种行为,其实已经站在了随时都会被处以死刑的边缘。
一旦研究药人的事情暴露,龙夏瞬间就会露出獠牙,不会再对他们有半分容忍!
老者沉默了片刻,瓮声道:“你可知,你的行为,会为组织带来何等严重的后果?”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信太徹的语气非常诚恳,但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彰显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因为他说出这番话,本来就是在赌!
赌如今的导者会羽翼未丰,起码在龙夏境内的导者会势力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导者会是离不开他的,最起码如今的导者会,在龙夏境内,唯有他一人能与魏白争锋!
所以他敢赌。
导者会,暂时还离不开他!
就算他赌错了,按照程序,也许要囚禁他七七四十九天,日夜以酷刑折磨,导者会内部的说辞,这是主神‘导者’在散去罪神身上的神性。
只要能挺到导者会再次与魏白交手,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当年梦神机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他这位嫡传弟子的恐怖,却只有寥寥几人才知晓!
身为当代武甲的信太徹当然不会畏惧死亡,甚至可以说,他的剑道就是在一次次与死亡的共舞之中揣摩出来的,若非九死一生,若非双手染血,他又如何能被称作剑魔?
信太徹害怕的不是死,而是魏白这个人……
因为少年时,他们就曾经交过手。
曾经的信太徹也是樱花国某位知名剑圣的嫡传弟子,九岁的时候,他便已经出师,而且还拿到了樱花国剑道界最高的登记证书——免许皆传!
免许是许可的意思,指的是信太徹有资格在交手时报出自己的流派名字,同时也能自己开剑道馆,传授自己所学到的剑术,而皆传在剑道界中的意思是该弟子已经掌握了该流派的所有剑术,当这四个字放在一起的时候,就能直接对标龙夏能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
九岁的宗师,何其恐怖!?
但是在信太徹心里,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比他还要恐怖的少年。
仅仅只是大他三岁的魏白,只是看了一遍他的剑术,就瞬间将其掌握,并且展现出了完全不比自己逊色的熟练度。
少年时在梦山的那一战,魏白用他的剑术…击败了他!
恐惧的种子从那时开始就在心里种下,信太徹一次又一次的与人搏杀,所谓的剑豪、剑圣通通都满足不了他,最终,他杀的樱花国剑道界血流成河,起初挑战那些流派的时候,还是些弟子与他对战,后来则是师范代,甚至是该流派的剑豪、剑圣。
所有败于信太徹之手的剑客,全部都被斩下了双手,因为信太徹觉得他们不配握剑。
而这句话,是当年的魏白送给信太徹的。
直到返回了荒村居点之后,信太徹才意识到,自己畏惧的不是死亡,而是魏白。
送来实在讽刺,这位来自樱花国,被尊称为剑魔的当代武者,内心深处居然会对另外一个武者产生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老者沉吟了片刻,寒声道:“我神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按例,你该死。”
说到这里,他画风一转,沉声道:“但是我神仁慈,念在你劳苦功高,所以决定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据可靠的消息,那个叫魏白的小子,现在伤势不轻,跟人动手都十分勉强,所以我神要你在七日之内,袭杀魏白,用他的鲜血,洗去你的耻辱!”
“众神的荣耀…不容亵渎!”
供奉黑色神像的大厅之外,一群穿着黑色兜帽长衫的男男女女尽数下跪,双手高举,脸上露出无比狂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