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李不言的眼眸瞬间擡起头看向胡桃,只是房间夜色太深,让李不言看不清女孩脸上的表情,他一时竟拿不准胡桃是想做什么。
是想考验他吗。
可李不言的嘴巴也罕见地转得比脑子快,同时脱口而出了一句:“你确定?”
胡桃反应过来后急忙磕磕巴巴地找补道:“你明天去上班之后,我就把床单洗出来,就今天晚上。”
李不言心底无言,但脚步还是很诚实地站了起来跟着胡桃回了房间。
自从胡桃搬进这个家以来,除了帮胡桃打扫卧室的卫生,李不言还是第一次在一天之内来这么多次胡桃的房间。
那也没有那一次像如今的心思一般复杂。
胡桃却拿起了枕头摆在了大床的中间:“这个是三八线,谁都不能越界。”
李不言不明白这个说法,忍不住问道:“三八线是什么意思?”
胡桃这才想起李不言的读小学已经是六零年代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起来男女同桌之间划三八线的风潮。
胡桃解释道:“就是北纬三十八度那条线,井水不能犯河水啊。”
李不言在听懂的一瞬间就被逗笑了,北纬三十八度那条线所以叫三八线,所以谁也不能越界。别说,胡桃这个说法真是又形象又俏皮。
不过李不言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不会越界的。”
折腾了一晚上的胡桃也不做扭捏,拍了拍床的右侧道:“你就睡在这一侧哈,我去卫生间冲个脚再上床睡觉。”说完就找到自己的拖鞋穿去冲洗了。
等胡桃一走,倒让李不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看着面前的床单上依稀可见的“喜”字,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来。
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同床共枕,上次在邱添姥姥姥爷家虽说也是同床共枕,可是那是不仅有俩小孩要照顾,那炕更是十万八千里那么宽,跟面前这张正正好好的双人t床可不能比。
说心底没些缱绻的心思是假的。
两个选择。
一,扭扭捏捏地傻站着,等胡桃回来后就更加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了。
二,趁胡桃回来之间,飞速在床上躺好装睡。
李不言几乎是一瞬间就否定了第一个选择,下意识地在床的右侧躺好装睡了起来。
睡着了就不会尴尬了。
胡桃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回到房间,就看到李不言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她心底腹诽了一句倒是不见外。
但当胡桃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又开始思绪发散了起来,她穿越过来之后只知李不言十分不喜欢原主,甚至到了决意离婚的地步。她之前一直还不太清楚原主与李不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离婚不可的事情。
况且李不言对自己,确实没得说,怎么样都不是不爱的样子。
难道......
黑暗中的胡桃眼睛突然睁得像铜铃,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完毕了。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原主出轨了?这个出轨对象或许就是孙光明?被李不言知道了这顶惊世绿帽,一怒之下要离婚,原主慌了神,也无心收拾卫生家务,最后见瞒不过了才做下吞药的傻事?
那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难怪孙光明总是对自己说奇怪的话;难怪李不言这么自然地就能躺到自己身边,所以胡桃可以合理推测,他们以前本就是恩爱的小夫妻;难怪李不言对自己除了那句“离婚”之外再也没有心狠或者是冷落的样子,除了偶尔的傲慢,不过这是他们小布尔乔亚的通病嘛。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不是他不爱,而是。
他!超!爱!
意识到这一点的胡桃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真是捡了个便宜丈夫。
但身旁的李不言好似已经进入了沉沉地睡眠,这副老夫老妻的相熟感更让胡桃加深了自己的猜测,那两个人分居也是因为感情出现了......
难怪李不言这段时间总是对自己恪守着亲密的距离不逾矩,合着是心里有芥蒂了。
这可怎么办,胡桃做完推测之后,反而更睡不着觉了,本以为是郎无情妾无意的契约婚姻,这一下突然整出个“他超爱”,这让胡桃怎么去消化接受。
昏昏沉沉中,胡桃还是进入了睡眠。
但她这一觉睡得始终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她一直在奔跑,后面好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一直在追赶着她,胡桃一边跑一边哭,却听到身后的怪物一直说着:“回来吧,回来吧,你现在身体好了,赚钱给你弟弟买房子,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啊,弟弟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呢,回来吧,快回来吧。”
胡桃在梦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她拼了命的在原野上狂奔,却见地平线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栋小楼,楼旁边还种着两颗枣树,是她家!
家门口站着胡杨还有唐菲嫂子,邱添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蔡畅则是张开了自己的怀抱,一直在喊:“胡桃,快跑啊,快点跑,别回头。”
可是,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是李不言。
李不言的神色非常淡漠,他指了指胡桃方向道:“你不要来了,我不要你再进我家。”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厌恶的情绪,胡桃哭哑了嗓子一直喊着:“不要。”
可李不言却还是那样袖手旁观的模样:“你做的事情,我早就全部知道了。”
身后的怪物的触角仿佛就要抓住自己,含糊不清地还在发出姐姐弟弟的声音,甚至还有一句:要是第一胎就生的你弟弟,你以为会有你吗,你的命都是你弟弟给的。
胡桃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泪眼婆娑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还是扑向了蔡畅早就张开的怀抱,一直哭道:“不要赶我走,我喜欢这里。”
梦里的胡桃紧紧地抱着蔡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