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无为而治

“他们滚床单了？”“呃……我觉得没有。”

“莫枢要死了？”

“也，也还没到那地步。”

“那这样不挺好的？年轻人谈谈恋爱，增进一下感情，多好啊。”

听见决明子对此毫不在乎，我几乎都要跳脚了。

“那是增进感情的问题吗？这明明就是涉及生命危险的问题啊！那可是鬼啊。”

“鬼也可以谈恋爱的嘛，《倩女幽魂》《牡丹亭》……”

“等等，等等，《牡丹亭》不是讲鬼的吧？”

决明子在电话里“哎呀呀”地叫着：“你不要把人和鬼想的太过分明了，鬼又怎么样，不都是人变得嘛？”

我气急败坏：“人怎么能和鬼比，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啧啧啧，听听你这话，多封建思想。”决明子侧目而视。

“封建……”我无力扶额，决明子念叨了没两句就挂了，大意就是多让木头喝点枸杞茶，吃吃红枣补补气血。

我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生闷气，木头和施然似乎在楼上玩得很开心。没过多久，木头就端着饭菜下来了，他还凑着笑脸到施然面前。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木头算不上是情场高手，但是也绝对不是没谈过恋爱，为什么这一次他这么主动地一头扎进和施然的恋情里——还是单方面的？

我炯炯的目光扎在木头身上，他扭头：“怎么了你？”

我瞥了眼安静美好得就跟一幅画一样的施然，扯动嘴角：“没事，我觉得你们太亮了，亮瞎我的眼。”

木头沾沾自喜：“那是自然啊。”

施然在木头看不到的地方朝我咧了一下血盆大口，我没有被吓到，内心对木头的担忧更深了一重。他们在我面前恩恩爱爱，让我实在是没了胃口。

扒了两口饭，我就主动提出要带大毛出去遛遛：“我去遛狗。”

之前遛狗的事情一直都是木头在干的，有的时候他拍戏顾不上，我就会在店门口挂个牌子，带着大毛出去走走，顺便抽根烟解闷。

可今天他在店里呢。

木头说：“不用，等会儿我去遛大毛，顺便和小然出去走走。”

我有些隐怒，又不好发作，用指节叩了叩桌子：“没事，我心里闷得慌，木头，给我烟。”

木头的眼里有些担忧，却也没说什么，把半盒烟给了我。

我拉着大毛的牵引绳，往胡同深处走去。

门外的天已经黑了，可惜天气并不好，月亮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大毛走走停停，我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味充斥着整个肺腔和口腔，缓缓吐出烟圈，让我觉得浑身痛快。

“咳咳。”旁边响起了咳嗽声，我下意识地把嘴里的烟拿开，回头一看，是个女孩子。

她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不算矮，刚好到我眼睛这里，上身的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腿型很美，身材运城。她长发及腰，五官清秀，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熠熠生辉。

大毛凑到她身边，她似乎有些害怕，往边上站了站，我赶紧拉住大毛的牵引绳：“没事，我拉着绳子呢。”

她朝我笑了笑，我发现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原本清秀的五官就跟打了一层柔光一样，晃得我睁不开眼，晃得我心花怒放。

“你的狗好大啊。”她伸手想摸大毛的头，我注意到她手上有一串珊瑚珠，想起那天在鬼市里带我走到出口的女孩子，心中一阵紧张，难道她会是鬼市里帮助过我的女孩？

“你……”

“你心情不好吗？”女孩子无由来地发问，让我一怔。

女孩子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和你一样。”

见我目光转移到香烟上，女孩子连连摆手：“不是抽烟，是出来走胡同啊。”

“我和家里有矛盾，都会到胡同里走两圈。”她咧嘴一笑，露出很可爱的小虎牙，笑容撞进我的心里，我感觉自己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你……你是……”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不远处似乎响起了叫人的声音，她惊慌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啊，是我爸妈在叫我回去吃饭了。”

她低头揉了揉大毛的脑袋，大毛温驯地坐在地上，任由女孩子摸它的头。看见她如此认真温柔地摸着大毛，我忽然觉得她是不是鬼市里的那个女孩子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我低头对她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着它去找你玩。”

“啊，真的啊？”女孩子惊喜地反问，随即沮丧地垂头，“算了，我爸妈很少让我碰狗的，我也就只能在出来的时候撸一下狗，回去都不能和他们说呢。”

“那我可以带狗在这里等你。”我望着她的小脑袋瓜，真想试试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真的？”不过，她依旧是摆摆手，为难地说：“不用了，我也不是每天都能出来的啊。”

“也是……”我上下打量她，恍然道：“你应该还在读书吧？”

她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上下审视自己：“你觉得我是学生啊？”

我诧异道：“难道你不是？”

她再次对我展颜一笑：“你嘴贫，我不和你说了。”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她脚下的胡同路，一点一点地随着她的步伐而蔓延到了我看不见的尽头。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大毛用嘴巴拉了拉牵引绳，我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