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两道身影
“这你就别管了,想知道吗?”我得意洋洋地问,要是有尾巴,我尾巴指不定早就翘到天上去了。施然点点头,非常诚恳,我把手札往身后一藏:“就不告诉你。”
施然:“……”
“你想知道也可以,”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那你必须要和我交换一个秘密。”
施然茫然道:“什么秘密?”
“你到底是谁的秘密。”我话中有深意,蛰得施然猛地跃起来,一脸仓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遮遮掩掩的神色,反而欲盖弥彰,还不如不说呢。
我故作失落:“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少说两句。你和大毛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
施然讷讷道:“你刚回来不久,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昨天拿回来的童子像。”
施然呆呆地说:“童子像?你不是放在八宝柜里了吗?”
我摊手:“刚才你看见了吗?我可是没看见。”
“可、可、可童子像就在柜子里啊。”
施然的语气虽然怯懦,但是却异常坚定,我听着有些不对,“你怎么确定童子像就在这柜子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这么一逼问,施然的脸顿时就颓下来了,一种欲哭无泪恼恨非常,又恨自己胆小恨不得如盘托出的表情。我觉得好笑,之前的施然听风就是雨,风风火火的性格哪里像这个施然这么胆小怕事。
在我的咄咄逼问下,施然总算是说了些我和木头不知道的事情。
昨天鼎鼎来店里玩的时候,施然就看见玉俑身上爬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跟在鼎鼎后头,和他玩耍。施然之所以不说小孩子在哪里,是因为小孩子站在木头旁边威胁施然,让施然没有向我透露实话。半夜,施然因为担心白天的事情,就守在了一楼。她看到了黑影从门外爬了进来,没来的叫喊,就被另外一道身影给吓到了。
另外一道身影满满的血色,浑身血腥,长得也非常骇人,身上长着许多张诡异的面孔,一直在我床边爬行徘徊。
听施然说这段的时候,我明显恶寒了下:“然后呢,然后呢?这个怪兽是不是上来就舔我的脸?”
“舔脸?”施然一脸奇怪,“舔脸倒是没有,不过它的确是凑了过去……被那个从门外爬进来的小身影给打趴下了。”
“什么?!”我惊讶地站了起来:“这么厉害吗?”
“是啊,我看见黑色的身影把怪物赶到柜子里,让它不能出来。之后……”施然想了想:“之后我就看见小黑影也钻进了八宝柜里,所以我想你带回来的童子像应该还在那里才对啊。”
“是咩?”我立刻冲到柜子前,翻箱倒柜地找起来,果然,被施然给说中了,我在八宝柜底下的开合柜里看到了龟缩在一角的红布包裹物。
扯开红布一看,我“咦”了一声,施然看了一眼,也很疑惑地“咦”了一声。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我把童子像伸到施然面前,施然顿了顿:“我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但是我觉着……”
我和她异口同声地说道:“这脸不对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手机铃声响起,看见来电显示是木头,我顿时猜想应该是医院出了什么事,才会让木头打电话过来。
“木头?”
“唐朝,鼎鼎醒过来了。”
好在我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太惊讶,但是真正令我没想到的还是木头接下来的那句话:“我怀疑鼎鼎被鬼附身了。”
我一怔:“你说什么?”
木头似乎是在背着别人打电话,说话声音又轻又细:“如果不是被鬼附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算合理。鼎鼎一起来,就嚷着要让鼎鼎妈抱……”
“这有什么不对吗?小孩子不都是比较亲近母亲的嘛?”
“可是鼎鼎喊的是阿娘啊……”木头颇为苦恼:“而且我看着鼎鼎那孩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昨天看着那小孩,最多也就只能算是皮。可今天这孩子……眼神令人发毛啊。”
木头说的东西让我难以相信,毕竟张鼎鼎这个熊孩子的大名从昨天就开始响彻了整个胡同,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一觉起来眼神就不对呢?而且“阿娘”,也很有可能是方言啊,这些都不能说是什么证据啊。
我宽慰木头,在旁边一直呈聆听状的施然一直打量柜面上的飞天童子,恍然大悟般地瞪大了眼睛。我把手机拿到一边:“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东西了吗?”
施然指着飞天童子的脸,对我说:“你看,这小孩的脸是不是很面熟?”
我觉得施然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白痴:“年画里的娃娃不都长着这样吗?浓眉大眼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施然振振有词:“不是啊,年画里的娃娃脸上的婴儿肥很明显,脸部更像倾向原形。昨天你拿回来的童子像脸就是圆的,可是你看今天童子像的脸,下巴尖都出来了,这哪里还能算圆形?”
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就觉得这娃娃的脸,怎么看都怎么不圆,连喜气洋洋的浓眉大眼,看着也觉得眼睛不是很大,笑容也是不甚明显。
施然见我还没看出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看着鼻子,是不是特别像王大妈……”
我猛然惊觉,是了,这鼻子和王大妈是有几分相似,那么也就是说……我小心翼翼地抱着飞天童子,对施然说:“你是要告诉我,这个童子的脸已经换成了鼎鼎的脸了?”
施然虽然对我这么晚看出来颇有微词,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还真不怪我为什么没有一早看出来,张鼎鼎昨天晚上才过来,我一心只顾着我的飞天童子,我肯定没有花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张鼎鼎身上,所以我连张鼎鼎长什么样子都记得不是很真切。施然这一点就很聪明了,我虽然可能忘记张鼎鼎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至少不会忘记朝夕相处的王大妈的脸啊。
我心里暗想坏了,再一次嘱咐施然看好店面和大毛,裹着童子像回头往医院奔去。
在病房门口,木头被几个年轻的女护士围绕在中间,有的缠着木头要签名,还有的问木头的微信号,更过分的直接问木头有没有女朋友。可把我气得够呛,想当初我在医院晃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漂亮的护士小姐姐过来问我要微信号呢?
我肩膀一揽木头,笑道:“哟,各位正忙着呢?”
果不其然,我这么一搭腔,周围的护士小姐姐目光顿时就落在了我身上,但是这种探究好奇的光线也不是好的啊,更像是奇怪“哪里来的这一号人阻碍我们撩汉”?我干咳两声:“其实呢,你们问他的我微信号不如问我的……”
其中一个最为面善的小护士忽然指着我说:“啊,你就是在病房里脱裤子的那名病人!”
我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否认呢,其他两个护士立刻对我和木头指指点点,依稀还能听得见“纯爱”“攻受”的字眼。我在她们身后跳跃着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老子喜欢的是女人嘿……”
真理的声音总会淹没在潮水般的谎言当中,不值一提。相互交流好情报的护士小姐们皆一脸忧伤地望着我们,然后对着我和木头说:“恭喜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