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二货
木头无法，只好上楼。施然就不一样了，这个泼辣的民国女鬼张牙舞爪地就想朝姚勋的方向扑去。我拦住施然：“施然，你等会儿。”
“干嘛让我等会儿？”施然血红的眼睛瞪视着我：“让我把这家伙的运气全吸光！”
我小声地对她说了一通，施然狐疑地看向我，眼中满是不信任：“真的有效？”
“这种上门找茬的人我见多了，放心，我有经验。”我对施然笑道，施然这才退到一旁，静静地看我表演。
大门附近，姚勋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拍着门板，高声吼道：“老板呢，老板死哪儿去了？”
我做出一副殷勤的样子上前，嘴里喊着：“哎哎哎，客人您等会儿……”，和姚勋面对面的时候，先是流露出惊讶，紧接着就是愤恨和畏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捉起来了吗？”
姚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烟盒和殷天赐是同款，不过姚勋的烟盒显得更加财大气粗一点——从烟盒的成色来看，烟盒应该是纯金的。
他点燃一支烟，像是那根烟是我一样，狠狠地抽着。
我装作愁眉不展，又略略畏惧地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这次来不和你打。”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相信我可能已经被姚勋的目光杀了上百次了。
我腹诽着，就你这怂样，没带十个八个人你估计也没胆量和我打啊。我依旧怯生生：“那，你来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可是会报警的！”
说道报警两个字，姚勋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冷笑：“放心，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来不是为了别的，你不是古董店老板吗？我我是来找你买古董的，你把你店里最贵的古董给我拿出来！”
“最贵的古董？”我的眼里发出了生意人嗅到商机的时候应该露出的表情，果不其然，姚勋脸上闪过不屑。
“您请等等。”我脚步匆忙地从八宝柜上取下了一个包装精美宝匣，诚惶诚恐地把宝匣拿到姚勋面前。我打开盒子，一个外方内圆的玉琮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玉琮颜色为青灰色，有褐斑，上有神人兽面像，一看就能看出年代历史感。如果木头此刻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东西不正是秦不二上次和我斗法带过来的赝品。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姚勋根本就看不出这古董的真假，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战战兢兢”。
“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一直都珍藏起来，不对外出售……”我叹了口气。
姚勋利落地打断我：“废话少说，十万卖不卖？”
“啊，十万啊？”我的语调微微下降，姚勋一拍桌子：“二十万！”
“啊，二十万？”这会儿我的语气是上扬的，所以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差不多同样的话，你用不同的语调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前面的“十万”，姚勋以为我嫌低，后面的“二十万”，姚勋以为我惊讶价格太高。姚勋很满意我的反应，刷刷地写了张支票给我，不等我回他的话，他猛地拿起玉琮，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玉琮在地上裂成了四五块，我适时地做出了一个痛心疾首，恨不得代玉琮粉身碎骨的上心表情，随即愤怒地注视着姚勋：“你在做什么！”
姚勋大仇得报，心中一口恶气抒发出来，嚣张气焰无人能比：“我今天就是来砸你东西的！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再敢坏了我的好事，不要说一件古董了，整家店我都给你放火烧了！”
我“又惊又俱，又恨又怕”地望向姚勋，“气得”舌头打结：“你，你！”
姚旭哈哈大笑，踹着门板就离开了。埋伏在门口附近的施然朝他耳朵吹了口气，一缕黑丝缠绕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不见了。姚勋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抖了抖身子，继续哈哈哈地“仰天大笑出门去”。等他一走，我身上颓废的气质如悉褪去，施然飘到我身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没想到你演技竟然比木头还强，怎么当初你不去做演员呢？”
我弹了弹手中的支票，笑：“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施然小声嘟囔：“这么一对比，我觉得你简直像是大反派，奸商中的大奸商。”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随即解释道：“天地良心，刚才我可没说一句假话。”
哪怕日后姚勋想找我算账都不可能，我一没有说这玩意铁定是真的，二来更没有说这东西的确切价格。与其说是我卖东西给姚勋，倒不如说是姚勋自己拿钱砸我呢。一想到轻轻松松二十万拿到手，我心里简直乐开花。
“木头，你的车子有着落啦，刚才有个二货给我了二十万，咱们明天就去看车吧！”
几日后，老爷庙。
我早早起来带上木头和槐叔，来到了老爷庙。木头终于买了辆自己的车子，花了小三十万，买了辆大众。木头这几天开车开到忘乎所以，知道我周末要去老爷庙一趟，死活都要送我去老爷庙，我想着槐叔在家里也闷得慌。
好吧，那就都坐车去老爷庙看看！
之前我心心念念的是老爷庙里的鬼市，对老爷庙就没有那么关注。直到我决心带要槐叔去游玩一番，我上网找才发现这个老爷庙也不简单，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寺庙，老爷庙的求签非常灵。单单是老爷庙就给当地创收了不少，简直就是个大宝贝。
施然听我对槐叔和木头一阵乱吹之后，颇为惋惜道：“啊，我也好想试试看求签这东西究竟灵不灵啊。”
我心说，你现在还想求啥？求木头和你死在一起？还是去求你下辈子投胎到哪里？
当然这些话都不能讲的，讲了就是揭人伤疤。
木头对施然宽容的很，两人在槐叔的身后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施然开心地蹦蹦跳地离开了。
木头则无惧他人投向他脸上绷带的异样目光，开车一路驰骋到了老爷庙所在的地方。我找到当初订房间招待所，招待所的前台小姐一眼就认出我，朝我热络地打招呼：“好久不见，欢迎光临。”
我订了间套房，套房里有两个内室，一个一张床，一个两张床，也幸好小县城的招待所里还有套房，不然的话，肯定有一个人睡地板。
安顿后行李，我们就开车来到了老爷庙。
槐叔似乎是第一次来老爷庙，他对老爷庙里的泥塑神仙很感兴趣，站在侧边观察许久。我上过香，投了些香火钱，就去找庙祝。木头已经和庙祝聊上了，庙祝注意到他脸上的绷带，却没问什么，对我们两个的到来表示很开心。他也看到了从进来就一直站在神像旁边的槐叔，狐疑地扫了对方几眼，我连忙解释：“他是我朋友，是个工匠……所以看见上了年纪的老物件都会痴迷地打量一番。”
庙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木头忽然问道：“庙里是可以求签吗？”
说道抽签，庙祝的脸有了光彩：“是啊，老爷庙的签特别灵，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时间太晚。现在刚刚好，你们现在求签，我可以帮你们解签。”
木头继续问：“我想帮我朋友抽，可以吗？”
庙祝有些迟疑：“这个……你求签的时候念着你朋友的名字，心里想着他所求，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过准不准，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木头爽快地回应：“没事，不准也没关系。”
我心想这家伙八成是要帮施然求签，不知道施然求什么，求姻缘？
庙祝往木头手里塞了一个签筒，也递给我一个，我本来没想求签，看庙祝目光灼灼，只好硬着头皮在神像面前跪下来。
旁边的木头闭上眼，嘴里小声地念着：“信女施然……”，摇晃手中的签筒，“哗啦啦”地一阵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