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心怀叵测
摔咖啡杯的声响惊动了服务生，人家正优雅地单手托托盘，款款地朝我们走来呢。殷天赐咖啡杯一摔，正好摔在他的脚下，可把人家吓得够呛，手上的托盘都险些倒了。我嘿然一笑，看来是把殷天赐给气坏了。我颇为得意地从隔板后面站起来：“殷少爷，还是喝点冰咖啡泄泄火吧。”
说罢我想走，殷天赐对着我喊道：“你以为姓莫的真的这么单纯？你个蠢货！”
他的话如同一个钩子，勾住我的脚步，我脚步一顿。
殷天赐在为自己的话影响到我而沾沾自喜，他火上浇油道：“你也不知道你的好兄弟背地里都做了什么吧？你一心一意地为人家，人家可不见得一心一意地为你。”
我忍无可忍，拉住旁边的一个服务生：“你们这里有冰水吗？泼人脸非常痛快的那种。”
服务生都是看人脸色的人精，得罪不起殷天赐这个大少爷，得罪我还不行么？他面带露八出颗牙齿的职业假笑：“唐先生您真是说笑了，我这就给您准备豆浆油条。”
我气结，殷天赐扬眉：“我这里有证据，你看不看？”
我如果坚定一点，大踏步地离开就好了。可是我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大师还有那些鬼对我说的话，鬼使神差地回到座位上。
殷天赐面带讥讽：“肯相信我一回了？”
我面无表情：“你有什么证据这么污蔑木头？”
“污蔑，哼！”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报告，甩在我面前：“你的好兄弟，在两年前就获得了他父亲的意外身亡保险金，共七十万。这件事他是一点都没有告诉你，是不是？”
我一愣，意外身亡保险？木头的赌鬼老爸不是失踪吗？
殷天赐看出我心中的疑虑，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释道：“莫枢的父亲失踪，当年唐女士，我猜那应该是你奶奶，报的是莫先生身亡。只要二十年莫先生没有踪迹线索，保险公司就会判定莫先生死亡，判定一旦成立，莫枢就可以拿到七十多万的保险金。”
殷天赐用桌子上的吸管指向文件上的某处签名：“你的好兄弟前两年已经去保险公司拿到了保险金，这件事他一点都没告诉你？”
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处签名，我和木头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字迹我几乎比自己都还要熟悉。那上面的字的确是木头的字迹，我扫了眼文件内容，心凉了半截。
七十多万的保险金，莫枢，两年前的一个日期。
我大脑几乎死机了半分钟，我勉强地笑了笑，把文件推到一边：“殷少爷，为了离间我和莫枢，你还真是大费周章。”
殷天赐早就料到我不相信，他用吸管指着文件上方的一个电话：“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去问问。”
文件页眉是保险公司的名称，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保险公司，我从小看这家保险公司的广告看到大。
我狐疑地打量殷天赐，殷天赐耸肩摊手：“你要是觉得殷家已经买下这个保险公司，就为了造假一份文件，那你也真是太看得起殷家了。”
我没有拨打文件上面的电话，而是在网络上查了这个保险公司，通过客服电话找到了负责保险理赔的人员。保险理赔的客服让我报保险单号，还有受益人的身份证号码。
我对木头所有的信息都了如指掌，自然也包括他的身份证号码。
报了信息之后，客服让我稍等片刻，大概十几秒，她说道：“是的，这份保险理赔金两年前已经被受益人莫枢本人领走了。”
我心里越发地冰凉起来，挂掉了电话。
殷天赐得意洋洋，挖苦道：“看来火眼金睛的唐老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眼神暗淡下来，我从桌子上拿起火柴，学着殷天赐，把保单给烧了。
殷天赐瞪大眼睛，我双手环胸，靠在椅背：“无论这份保单是真是假，我信得过木头，他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理由。”
殷天赐勉强说道：“他脸上的疤……”
我眼神一凛，皮笑肉不笑道：“殷少爷你又想说什么？”
殷天赐可能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他低头说道：“姚勋和我说，他们去找莫枢的时候，本来只是想打他一顿，亮出刀子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我打断殷天赐的话：“你不是要和我说，木头抢过他们的刀子，自己划伤自己？”
殷天赐略带尴尬，据理力争道：“姚勋说他们亮刀子说要为我毁他容的时候，他自己往刀口上撞。”
听见他这么说，我险些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木头一个演员冒着终生毁容的风险给你的朋友，一个屡次犯事的败类二世祖下套？殷少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殷天赐抿嘴不言，我觉得自己对殷天赐的做法真是看厌烦了：“殷少爷，就这样吧，你以后要是想买古董，或者是有想出手的古董，有间古董店可以做你的生意。”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服务生正好端上一小碗豆浆和油条，见我离去，绷直了身子，生怕殷天赐再次发难。不过这次，我走的倒是平安无事。
殷天赐这招的确够狠，保单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疑心的种子，埋在我和木头当中。时间一长，种子就会发芽，会生根。
我怀揣不安地回到了店里，木头正在给自己的脸换药，脸盆里的水被换下来的绷带染成了淡淡的血红色，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施然在旁边看着，递给木头绷带和药膏。
看见木头这样，我心里泛起对木头的猜疑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我来吧。”我接过施然手里的东西，施然嘟嘴瞅了我一身，伸出手掌挨着木头的伤口。施然的手掌比冷气机有用，木头原本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木头脸上的伤口皮肉外翻，血已经止住了，正在形成深颜色的痂。我看到他的伤口，心里越发往下沉，看伤口这样，一定会留疤。我有些难过，木头在镜子里左右打量，苦中作乐：“你看，这疤是不是很帅？”
施然坦率，恨恨道：“下次让我碰见姚勋，我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大毛忽然吠叫不停，我从内室走到外面的店面里，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人正在对着那把剑发呆，眼中有光。我乐得在心里直拍手掌，哈，客户上门了。
“客人您好，看上了哪件宝贝吗？”
中年人把视线从剑转移到我身上，我们两个一对视，我从对方锐利的眼神中，强烈地感受到，对方是一名军人。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那把剑：“这把剑你卖不卖？”
我点头，可想起这把剑上面的鬼和剑灵，顿时愁眉苦脸：“呃，这个暂时不卖。”
“暂时？”
“呃……”我想了想：“客人您要是对这把剑感兴趣，我就给您留着，过几天通知您行不？现在这把剑……这把剑被人预订了，我不能卖给您。”
中年人一语道破我拙劣的谎言：“既然是已经被人预订了，为什么几天之后通知我？难道是对方不要了吗？老板，你做生意不地道啊。”
看见他的小动作和咄咄逼问的眼神，不知道为啥我特别想打电话给陆爷。陆爷一定和他交谈甚欢，我把自己走远的心思给拽回来，强笑道：“是这样，这把剑前些天也被人看中了，但是他说凑钱需要点时间，让我先留着。如果他凑不齐钱，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