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与之周旋
在不远处上,许多来来回回走向奈何桥的许多游魂都在那里徘徊着,带着许多不舍与依恋看着阳间的方向。可是却只能默默转头看着这一眼,之后一转身,喝下那一碗传说中苦涩不堪的孟婆汤,再不记前尘往事,从此转世成为一个新世界的人。新的身份,新的人生,以前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往云烟,就此飘散而去,不得再留恋。所以在这忘却一切的最后一刻,只得再好好看看往生的世界,要不然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在这些走向奈何桥的鬼魂中,很多都对着旁边这阴差和离苍的方向看过来,他们眼中带着好奇与不解,因为他们也能够感受到离苍身上不同于他们的阳寿殆尽的模样。虽是好奇,但也只能看着一眼,便被维持秩序的那两个阴差催赶着过奈何桥,喝下那碗孟婆汤。
离苍自是感受到这些游魂奇奇怪怪的目光,虽是不适应这样过多的关注,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上前去阻止人家将眼睛看向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能对上阴差长略带质疑的目光,对他说:“上古时候我曾在这当过六界外接往游魂的当差人,只是现在时过境迁了,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了,来来去去换了这么多阴差,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事。”
离苍反过来询问着眼前这年轻的阴差长,看着他外表年轻,但是为人举止却都很稳重的额样子,离苍估计着这是一个英年早逝的鬼,要不然当上这阴差长也是需要很多年的资历了,像他这么年轻的模样可是不行。
念及此,离苍都差点忘记他来到这的正事了,差点在这惋惜这位阴差长的早逝了。
阴差长听着离苍的答复,沉默着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位果真跟他料想的一样,果真是上古的人。
“哦?既然您是上古之人,又在这当过差,可否冒昧问下您的真实身份?”阴差此样问着离苍,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但重要的还是为了公事公办,毕竟这个人要通过冥界出六界去接引游魂回来,还是需要验证一下的,如若放过了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将厉鬼带回来,那可真是他的过错了。
“在下离苍,是上古时的白虎妖,那时因为犯了事,被罚在这好些日子。”说到最后,离苍的声音渐渐弱小,倒不是心虚,只是想起被困在这的那一段困苦的岁月,心中实在是难受不堪。
而对面的阴差长听着他渐渐化为无声的说辞,确实误会他是什么心虚的歹徒,心里只是在寻思着怎么样礼貌地赶走这样一个虎妖。
离苍低迷了几秒,之后抬头看着眼前的阴差长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怪异,好像是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离苍霎时间有些慌神,毕竟他这个时候该怎么证明他是真的来寻回那四个被无辜残害的游魂的呢?
一时犯了傻的离苍有些无措,看着这个逐渐变得有些铁面无私的阴差长,纳闷着不说话。离苍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想法的时候就选择缄默,这样往往会让人更加误会的,可是这笨脑袋就是这样。平日看似逗比,可是遇到正经事的时候还是有些愚拙的。也不知道风凌怎么就放心将这样需要来回与人家周旋的任务交付于他,或许他只是想到了他原来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却没有想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里早已翻天覆地换了好大一拨人吧。
“诶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呐……”
就在阴差长与离苍面面相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果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离苍听着这样熟悉的语调以及声音,就能够判断来者是谁了,冥界当差的女子寥寥无几,不过是守着奈何桥,让世间游魂喝下她亲手酿制的孟婆汤的孟婆一人罢了。
离苍瞅着那踏着纤纤细步,轻摇着团扇慢慢进入他眼中的女子,曼妙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婀娜,那声音还是那样清冷无双,而那身灰蓝色的纱裙还是亘古不变。
孟婆虽是在问候着离苍,可是那声音里清冷依旧,这种冷仿佛让人感觉到她的整个人,早已与这没有半点生气的冥界融为了一体。
见着这个女人和以往一成不变的模样,离苍心里更是在嘀咕:你说我一点没变,你倒是比我更甚,我起码换上了现代的装扮,你倒好,妆容还是那副妆容,表情也是一点变也没有。
世间传说的孟婆是个老婆婆,其实不然,只要每一位死者到了这阴界,过了这奈何桥,饮下这孟婆汤,或许才会知道原来传说中苍老的孟婆,其实是一位美妙的女子。不过,美妙只是外在的容颜,其实这孟婆的年龄也难以用一个“婆”字来称呼了。
“孟离?你咋还没死呢?还在这当差呢?”离苍看到了老熟人,这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分寸,出口便是这些难听话。
只是被离苍唤作孟离的孟婆自是不会关心这些,她倒是宁愿自己死过一遭,也好感受一下这生死轮回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只可惜,她只是一个没有生过、也没有死过的物体罢了,在这冷冰冰的冥界存留也不过是为了渡引世人罢了。
孟婆浅笑着,白皙的小脸上漾起了一丝笑容,小团扇在自己下半脸上来回遮掩着,露出一双透亮的美眸,可惜眸中却没有像是嘴角那样微微提起的笑意。目光中仍旧有着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寒意,简直是澄净如秋水。
其实当孟婆的嘴角上扬的时候,他就已经很诧异了,因为与孟婆一起当差的这么多年来,他甚少见过孟婆的脸上有过其他表情。成日脸上无非是除了清淡就是寒冷似冰的目光,今日此般,着实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他意料的事,不仅仅只是孟离不同寻常的反应,而是离苍对着孟婆说话的整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