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这下你可春风得意了！”辉子把头揍了过来，满脸堆笑说：“这是我哥送我爸的特级红富士苹果。你吃个尝尝，可甜了。”我接过辉子手中红的诱人的苹果，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沁人心脾，闷热的烦燥顿时好了许多。辉子的哥哥我只见过以一两次，尖嘴猴腮的样子。听镇里的人说他在县城里搞了个施工队也挣了不少钱。“这次全班排名我第16名。”辉子洋洋得意起来。“我要是早和你在一起，这大学还不是探囊取物？”

“去！去！谁和要和在一起？就你这分数，一班的最后一名也比你强。得意什么？赶紧把今天发的试卷给做了。”有时候后辉子不在身边，总是会淡淡地想起他，他的声音、他的笑容……大概每个人的青春记忆里都有这样的一个人。

六月，潮湿的闷热真让人头痛，无论你走到哪里它总是如影随行。教室里飞满大大小小的蚊虫混着几只巨大的绿头苍蝇。我点了盘蚊香，白色的烟雾袅袅，忽开忽合。

我和辉子面对面坐着，手里翻着一本去年的高考指南（江苏的考生是先考试后填志愿）。还有三天就高考了，今天是在学校的最后一次晚自习。

“你要报考那个学校？”辉子问。

“我想去南京。还没想好填哪个学校。一二流的大学我恐怕不行。”我翻着报考指南。“你准备考哪个学校？”

“你去哪我就去哪各学校。”辉子笑嘻嘻地说。“这样无论去哪个学校我都不怕考试！”

我抬头看了辉子一眼。“好啊，就怕我们俩都成了小明。”

辉子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两个眼睛紧盯着我。“如果都成了小强或者都成了小明就好了，怕就怕一个是小强，一个是小明。”我的心里一下变得乱糟糟的。

我没有言语，看着辉子期盼的眼神我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校园安静的可怕，不时的传来几声夏虫的鸣叫，一声长，一声短……

§§§第14章

又是一个细雨绵绵的阴天，我看着院子里那颗孤独的枇杷树，晶莹透亮的雨滴正从宽厚的枇杷叶上滚落下来，一滴、两滴……单调而又持续，慢慢地成为一条细线。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

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围着一条蓝粗布的围裙，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绿豆百合汤给我。“喝点绿豆百合汤清清心火！尽力去考，考不上我也不怪你！”我接过碗，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是母亲安慰我的话。

晚上我和母亲睡在一起，难以入眠。黑夜像个黑暗的隧道，变得漫长没有尽头。我睡在发黄的草席上辗转反侧，破旧的微风吊扇像只恶魔挥舞着爪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掉落下来。闷热的空气让我的身上不停地渗透出油腻腻的汗珠，皮肤衬衣紧紧地粘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开始害怕，害怕明天的到来，害怕这摇摇欲坠的家……

迷迷糊糊中一阵急促闹钟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已经五点了。母亲早已经在厨房里为我准备早饭。我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清晰漠然走动的闹钟，告诉自己这一刻终究来到了。

我走出门的那一刻，母亲追了上来。在我的手中塞上十块钱，再三地叮嘱：“好好考！好好考！中午买碗鸡蛋面吃。”

我匆匆忙忙6：20点赶到学校的时候，两辆破旧的蓝色大巴车已经挤满了人，就这样我们一百五十多个人颠颠簸簸地开往县城的“运河中学”考点。

拥挤的车厢，污浊的空气混合着人体的汗腥。张晓梅拿着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目不转睛地做着最后地挣扎。我四处张望，寻找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我在寻找辉子，结果却是失望。我开始焦急起来，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辉子来没来、在没在前面的大巴车上……

“看见赵辉了吗？”我问张晓梅。

“看见了，上车的时候大家一窝疯的挤，估计在前面的车上。”

嘈杂的车厢里，我的心一下平静了许多。看着那一张张热血的脸，看着黎明下离我越来越远的学校，我告诉自己：梦想我来了！

到达“运河中学”的时候，校园门口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我下了车，迎面一阵新鲜的空气，我捋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辉子映入了我的眼帘。蓝色的牛仔裤，淡黄色的短袖衬衫，格外的青春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