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辉子的成绩明显的提高了很多。政治、地理、历史老师都感到万分惊讶。历史老师对他的评价是：终于从历史的长河中醒来，但愿是只狮子而不是只草狗！英语这学期的期终考试也考了51分，英文的老师最后的总评给了60分。和他一起的狐朋狗友都说他是垃圾中学霸。母亲的赶集的收入勉强的可以维持这个家。寒假我去了木板厂做了零时的小工，多少也能补贴一些家用。所谓的木板厂，也就是个远离镇子边的空地，四周围上一人多高的围墙，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院子中央有一个露天石棉瓦的棚子，棚子里固定一台电锯。三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喊着号子，扛起一人多粗的树干固定在电锯的前面。电锯一开，树干在齿条的带动下来回的运动，分割成大小均匀的板材。电锯发出“吱……吱……吱……”巨大的噪音，飞溅的木屑迷的人睁不开眼睛，一呼吸都感到鼻子里、喉咙里、口腔里都是蚂蚁般的木屑。

我和其他人做的就是把大小不一的板子分类的抬到南边的仓库并且堆放整齐，通常是两人一组。一张板子的价格大约也就四角钱的工钱。一张板子也有几十斤重，一天下来累的骨头都痛。

辉子总是来工厂帮我，什么话也不说。默默地推开我，一个人就抬起一张很重的板子，让我去抬一些边边角角重量较轻的木板。

“这不是女生干的事！”我和辉子一前一后的抬着一张较大的木板。辉子把木板重心偏向他一些，这样我这边的重量会轻些。

家里的衣服都是我穿过了二妹穿，二妹穿过三妹穿，三妹穿过小妹穿，小妹已经长高了，棉衣、裤子早就短了半截。要债的亲戚来，母亲总是把家里结余的钱给的干干净净。我能怎么办呢？一天几十块的收入对于我已是比天还大的收入了。

腊月二十六，木板厂最后一天。辉子帮我把最后一张板子收拾完毕后，肚满肠肥的老板告诉大家迟走一会，通知会计今天就把工钱结算给我们回家过年。等我从会计手中接过薄薄的几张钞票时，小镇已是万家灯火。二十多天的辛苦工作，看着仓库堆积如山的木板，换到的就是手上的冰冷的六百块钱。

李会计的脸上抹着厚厚的一层脂粉也当不住时间给她留下的痕迹，施舍的口气地说：“王兰你的工钱598元，多给你两块600元，在这里签个名字。”签字的表格上用红色的笔做着“＋2”的标记，以显示她的恩惠。我从口袋里摸出两个一元的硬币递给她，在我的空格栏里签上：收到598元—王兰。卖弄风sao的会计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不识抬举！”我咬着牙对她说：“两块钱买我的自尊也太便宜了。”

“gua妇家的女儿就是会gou引男人，搬砖搬木都会有人屁颠屁颠地陪。”李会计音调阴阳怪气，屋里的人一阵哄笑。我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家里没有爸爸受人欺负。

辉子冲了上来目光凶狠地看着她，“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说别人，你和老板干的下流的事也不怕别人笑话。”屋里的看热闹的人大笑起来。

我有些害怕，从来没看过辉子这样的眼神。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拉着着辉子走出了门。恼羞成怒的会计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想给我难看，结果难看的倒是她自己。

寂静的夜空上镶嵌着点点繁星，如水的月光伴着寒气给镇上的道路披上一层灰白色的纱裙。我和辉子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谢谢你！我请你吃饭。”我抓着口袋你的几百块钱。

“不用了，还是拿回去给你妈吧！”

我显得不好意思。“这钱你也有份！”

“我自愿的！”辉子憨笑着。“你请我吃烤红薯吧！

路边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竖立着一个铁皮大桶，铁皮桶的顶端盖着一个油乎乎的帆布棉被，冒着丝丝的热气混合着烤红薯的香味在空气中散播。卖红薯的老头高高的颧骨，胡子拉碴，蜡黄的脸，身上裹着笨重的大棉衣活像裹着蚕茧的蛹。

我买了两个红薯，辉子和我便走边吃，黄澄澄、热乎乎的红薯肉让我顿时暖和了许多。

“王兰，你想去哪里读大学！”我和辉子放慢了脚步。

“我也没想过，bj、上海、南京、广州……大概去南方吧”我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粘乎乎的红薯肉。“南方的经济发达，这样毕业后可以多挣一些钱养家”

“我……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