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闷热的夜晚

今晚是一个闷热的夜晚。不仅一直维持着白天的高温，到了傍晚时分又开始出现云层，把空气湿度增加到令人不禁皱起眉头的地步。

在路上穿梭来往的人们，都纷纷掏出了手帕，以怨恨的眼神盯着老天。

天上的云却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把不祥的云层积得越来越厚了。

人们当然不知道那些云层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了。

在灵脉被扰乱的时候，气象也会随之变得异常起来。

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不可能会有这方面的知识。再加上近一个月来精神衰弱者的不断增加，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现许多倒在路上的行人。

不过这对人们来说也许还算是幸运的。

正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维持着平稳的心情。

这个，正是“夜”。

当然，时雨办公室内的空调也发出了仿佛快要坏掉似的哀鸣声，正全力运转着。

此时，坐在里面的人，就只有陈贤一个。

“汪汪汪……”

四只小狗虽然发出了担心的叫声，但是罕见的是，少年甚至没有回头看它们一眼。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可恶啊。”

感觉到舌尖上传来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少年扭曲了表情。

他之所以回来，纯粹只是为了来拿行李。

就算要离开时雨，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还是必须带走的。

当然，他这样子呆坐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另外的理由。

“可……恶……”

少年只觉得呼吸很困难。

有某种黑乎乎的东西正在自己身体的内部不停扭动。

就像高昂的情绪，也像喧闹的噪音，某种无法抑制的东西正在自己的皮肤下四处游动着。

某种不明来历的黑色物体，正在血管中蠢蠢欲动。

每当感受到那种蠢动，少年的心胸就会传来一阵痛楚，甚至萌生出想要破坏眼前一切的想法。

要称之为冲动的话，那也显得过于痛切了。

要称之为欲望的话，那也显得过于悲哀了。

这种感情，是什么时侯开始有的？

是对叶开说出没资格当掌门的时候？

是看到渡云因毒倒下的凄惨样子的时候？

是听到阿飞说“你难道就那么喜欢互相厮杀”的那个时候？

是被那个名叫维德的奇怪修行者劝诱自己参加他们的组织的时候？

还是说，是比这些都要早得多的，更遥远的过去吗？

陈贤再次咬紧了嘴唇。

“我……还没有输！”

这样说也的确没错。

陈贤还没有输给任何人。

就算是跟那个维德之间的战斗，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也不知道胜利会落在谁的手上。

渡云倒下的事情，也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少年应该不会抱有任何烦恼才对。

明明如此，自己却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呢？

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会对这种无法宣泄的情绪发出悲鸣呢？

陈贤企图抓住自己内心的空白。

在内心深处，在那科学和法术也无法到达的某个地方，存在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填补的东西，仿佛察觉了这一点似的，少年的手指反射性地缩了回来。

那不就像是在害怕一样吗？

不。

不是吗？

那有什么不对？

因为害怕，所以希望变强。

那不就是陈贤的行为准则吗？

从几年前以诅咒术横行于黑暗世界的时候开始，少年已经习惯让周围人感到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