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小瞎子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她生机勃勃,目标坚定。选定了自己的要走的路,就心无旁骛,不会流连途中的风景。
不像她的母亲一样,孤身站在悬崖的独木桥上,明明岌岌可危,却听着两边的呼唤,一会儿想往这头,一会儿想去那头。毫无主见,被他人的意见和情感轻易左右。
虽然小瞎子看着柔柔弱弱,不堪一击。但她的适应力极强,一路走来,秦迎天也看出来了。她是一株迎风生长的杂草,只要给它赖以生存的空气和土壤,她就会扎根发芽蓬勃生长。
哪怕莫青溪对她只有算计、利用,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秦迎天有让她殚精竭虑的价值,总归小瞎子有让她一再心软的底气。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失望,不对他人抱有期望,就不会受到伤害。
小瞎子在这一点上的做法,无疑甚合秦迎天的心意。
她柔弱无骨般倚着她,像一株失去根系的植物,看似只能攀附着她而活。可筋骨在她心间,支撑起她的身体。她以别的方式汲取秦迎天的养分,秦迎天明白她不是个善茬,可那又有什么要紧?
她起初是低低的笑,随着莫青溪默不作声,紧紧搂住她,将脑袋埋入她颈窝的举动,逐渐化为轻笑。
可秦迎天更不是纯粹的善人,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她想要莫青溪的眼睛,就要用自己的心脏去换。同样的,莫青溪想要利用她算计她,也该付出代价。
秦迎天的手轻轻按住她的脖颈,虽然是致命的脆弱地方,莫青溪毫不在意,仰头望着她,笑得浑然无辜。
秦迎天也没有用力的想法,她垂首看着怀里人的脸,缓缓道:“是你主动招惹的。”
是你自投罗网。
“你不该怪我。”
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无辜的猎物和残忍的猎人。
被锁链扣住脖颈的凶兽,和她孱弱的不堪一击的主人。
她的手顺着莫青溪的脖颈往后,顺势环住她的后脑。与此同时,秦迎天微微俯首。
在这个短暂的瞬间里,她什么也没想,只是遵循本能的想法靠近。一个滚烫炽热的吻,落在莫青溪的唇上。
利用了,就该付出代价。
她只是收取一点小小的补偿罢了。
她如此宽容仁慈,就为自己取得这么一点弥补,小到甚至连利息都算不上,对吧?
溼潤的气息从接近到落下,没给莫青溪哪怕片刻的反应时间。她下意识抬眼,却倏然感觉一道柔软潮湿的东西覆盖下来。
随着她的接近,莫青溪甚至恍惚感受到熟悉的梦魇花香味轻柔拢住了自己。
可能不是秦迎天唇的温度太烫,而是她自己的体温过于凉了。以至于蜻蜓点水似的一次接触,留下的余温让她感觉自唇上开始,热意从内而外开始蔓延,整个人几乎快要被烧起来了。
“姐姐,你.”莫青溪完全怔住,她的气息不稳,指节不自觉蜷了起来,紧紧攥住秦迎天的衣服。用力之大,将那块地方完全拧紧,甚至下一刻就能用手指勾破。
她磕磕绊绊道:“你在做什么?”
一直围绕在两人之间的,那种奇怪的,暧昧的,难以言喻的氛围,从秦迎天情难自己的举动中,终于从飘在空中无所凭依的丝线,缓缓落到了实地上。
你对别的妹妹也会这样吗?
莫青溪曾经的质问突兀出现在她耳旁,秦迎天甚至不用去想,便能给出回答。
不会,她对莫青溪的特殊的感觉,强烈的占有欲,两人间微妙的吸引力,早已越过了普通姐妹之间的情谊界限。
而莫青溪
莫青溪涨红了脸,喃喃唤道:“姐、姐姐.”
她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举动中的情绪变化都分辨不出来。何况有哪家姐姐和妹妹亲昵时,动不动拥抱亲吻?
此情此景下,就连这个称呼都像是一种悖德。她念得磕磕绊绊,茫然无措,好似陷入深深困扰中无法自拔。
小羔羊眼眸里氤氲出水汽,破碎的眸光晃动,纤细的身体不停轻颤。秦迎天没有用力,可她艳丽的唇上印下了自己纠结中的齿痕。
即使秦迎天松开了禁锢她后脑的手,她也像面对危险时束手无措的小猎物。或因自身对残酷猎人的可笑的信任,眼睁睁看着自己踏足陷阱,一步步沦陷,却无法主动逃出生天。
秦迎天的手紧接着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干燥的指腹摩挲过她柔软、溼潤的唇。小瞎子眸子潮湿,她的每次触碰都激起她身体细微的战栗。
直到那只手落上她的唇,泪终于顺着她绯红的眼角倏然滚落。小瞎子揪着她的衣角,额角渗出薄汗,嗓音似哀求似低泣:“姐姐,不要这样戏弄我。”
她或许并不知道,暴露自己的弱点,并不会让人收起欺凌的心思。这样泪眼迷蒙、娇软可欺的模样,只会引得别有心思之人想看她哀声求饶,以颤唞急促的喘熄作为收尾。
秦迎天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坏掉了。否则她怎么会生出这样恶劣到难以形容的心思,可她无法否认自己心底短暂的悸动。
轻得宛如羽毛坚硬的尾端,自心脏表层缓缓划过。沉闷闷的钝痛下,生出浅浅的酥痒以及瞬间的欢喜。
她怎么能这么坏呢?
秦迎天按住小瞎子柔软的唇,心里掠过这样的想法。小瞎子泫然欲泣,欲语还休。而她的指节抵住她紧封的唇,想的却是以什么样的法子扣开她紧闭的门。
清风轻轻拂过两人的眼角眉梢,温柔十足,顺势带走莫青溪眼角溼潤的温度。淡淡的寒凉惊醒莫青溪的神智,让她从窘境中抽离而出。
她松开了秦迎天的衣角,紧跟着握住她的手腕。秦迎天心头骤然生出浅浅的遗憾,终究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想法。
莫青溪紧紧抿唇,拉住她的手,将她从自己唇边拉开了。
她没敢看秦迎天的方向,低垂着脑袋。车窗外呼啸的风声陡然大了起来,她的声音在其中微不可微,夹杂了一丝哽咽:“秦迎天,你想做什么?”
姿态是逃避的,她仍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小瞎子。可她的语调却很平和,除了直呼她的名姓外,听不出多余的异样:“你喜欢乐子,你对我做的这些,在你眼里,也是一场好玩的乐子吗?”
“我的反应怎么样?是否让你觉得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