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他都知道
第447章他都知道
看着苏柳眠的模样，十九娘心下一软，忍不住劝说道，“既然一切不能更改，你便多陪在他身边一日吧，你们两个在一起，总归能少些遗憾。”一世夫妻姻缘不易修得，下一次再相遇，不知要等到几百年，几千年……或者不再有交集。苏柳眠沉默着，扯着唇角苦笑一下，垂首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声音中带上了一分疲惫，“早知道要分离，当初我就不该为了执念再去招惹他。我……多想再多活十年，十个月也好。”
要她忘记萧染，要萧染忘记她，都太难了。若是不能忘却，便是要受着天各一方之苦。
苏柳眠死了若是再次重生，或许她还能碰到萧染，一个忘记了她的萧染。可是萧染呢？不过被圈禁在这段时光里，坐在那最孤独的位置上默默哀伤。
命运嘲弄，这一世苏柳眠依旧不能活到垂垂老矣，不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不能陪着萧染站在权力之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做到这些，或许那时候，她这罪恶的永生便会结束吧。
十九娘眸子里尽是怜惜，她握住了苏柳眠的手，轻声说，“好孩子，我会努力叫你活下去的，十天也好，十个月也好……”
“谢谢您。”苏柳眠感激的说道。良久，她抬眸一笑，亦如生命之初的静美，只是那眸子里隐藏了太多岁月侵蚀后的沧桑。
哪怕再给苏柳眠十次机会，在萧染面前，她也不能平静的说出她命不久矣的消息。实在太哀伤了。
十九娘告诉了萧染也好，苏柳眠想，她不能是生是死都瞒着萧染，叫他记挂一辈子。
时间能够愈合失去的伤痛，却愈合不了等待的疾苦。前世萧染已经等了苏柳眠那么久，这一世，或许她不该那般残忍了。
回去后，苏柳眠见烛火未熄，推门进去，萧染正独自坐在窗边研究棋谱。
好似是看的入神了，苏柳眠回来他也不为所动。
苏柳眠没有打扰他，而是去里屋取了件厚些的衣服，又绕回来披在了萧染肩上，“夜里风凉，陛下怎么坐在窗边吹风？”
“哦。”萧染放下棋谱，将苏柳眠揽入怀中，“我有点儿犯困，怕自己睡着了。”
“困就去睡觉呀，怎么等我回来？”苏柳眠柔声说。
萧染一笑，不经意得说，“看着你回来便安心了。”
“……”
苏柳眠心头一软，她想到十九师傅的话，便有无尽的忧伤泛上来。这么好的萧染，她却不配拥有。
想着，苏柳眠轻轻摸了摸萧染的脸，轻声问，“陛下都知道了吧？十九娘告诉你了。”
“嗯。”萧染一愣，承认说。
“对不起……我是故意瞒着你的。”苏柳眠跪坐在他的身边，说着，“或许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在自欺欺人…你还愿意配合我。”
“眠儿……”萧染眉头微蹙，见苏柳眠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心疼。
“下一世我一定早些与陛下相遇，这一世要辛苦陛下将我们的孩子拉扯大。”苏柳眠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找个懂你的人陪着吧，一个人太孤独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萧染一边给苏柳眠擦眼泪，一边问着。
苏柳眠哭得更凶，“不，我一想到咱俩不能一起，还是好难过。”
她寄希望于萧染忘了她，又不希望被忘却。她想叫萧染再寻一个知己陪伴，但又痛恨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多方矛盾下，苏柳眠不知所措。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将孩子们养大，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萧染抱住苏柳眠，安慰说。
苏柳眠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对萧染太残酷了，便呜咽着改口，“陛下……要不，你找一个能陪你下棋，陪你聊天的人吧，他照顾你，我……我才放心。”
“……”萧染无奈反问，“你是叫她取代你？”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照顾了。
谁知，苏柳眠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你找一个能陪你下棋，喜欢你的男人。”
“……”萧染满脸黑线。
苏柳眠接着解释说，“就朋友……伯牙子期那种……你别多想。”
“朕不需要。”萧染一口回绝，叹息一声，“你不用操心了。那样一个人的日子，朕已经习惯……而今你在我的身边，哪怕一个时辰，我也已经知足了。”
萧染和苏柳眠一样，也是被这堕世轮回锁住的灵魂。苏柳眠重生于世，活在旧时光里，带着不尽的记忆踉跄前行，萧染也是一样的。
前世的萧染已经死去，所以而今的萧染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记忆。他已经等待了苏柳眠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他能娶苏柳眠为妻，与她生活一起，已然满足。
可惜，他们总是错过，相遇、相逢的时间总是太过短暂。
这个话题还是太过于悲伤，苏柳眠整理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我们明天便去见见孩子们吧，我陪你一起回皇城，看着陛下……功成万代。”
“嗯。”萧染微微一笑，忍不住捏了捏苏柳眠的脸。
……
苏柳眠的时间并不富裕，因此，她与萧染次日便来到了永乐城，一面拜访裴城主与夫人，一面要接回孩子们。
明月与云归许久不见苏柳眠与萧染，两个孩子一看到他们的父皇与母后，便哭成了两个小兔子。
苏柳眠也跟着心疼落泪，孩子们一边哭着，还懂事得安慰苏柳眠，不叫他们的母后伤心。
裴夫人等人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悄然抹泪，这画面实在太过于温情。
裴夫人想，她的孩子实在遭受了太多，站在那个位置上就会比普通人更加辛苦。好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眠儿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了。
短暂的重逢后是更久远的离别，苏柳眠看着她乖巧的孩子们，努力回想着孩子们长大后的模样，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孩子们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