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灯灭人凉
第445章灯灭人凉
萧染在百忙中听了此事，竟破天荒得来到了佟清芷的住处见她。这叫佟清芷冰冷且绝望的心中升起一股希望。站在萧染面前，佟清芷有些紧张，她这条命能不能留下，不是苏柳眠说了算，只要萧染愿意保下她，她便能活。
“你今日试图宣扬什么？”萧染一上来便如此问起。
佟清芷也没含糊，当即回答说，“陛下，您或许不知道吧？苏……皇后娘娘在宫城没少作威作福，您以为她是被人胁迫囚困在宫城了吗？”
“哼，”佟清芷冷哼一声，“根本不是！她早就与千醴大人合作了，留在宫城只是为了杀死张翼将军，自立为女帝！您不在宫城这段日子苏柳……皇后娘娘大杀四方，后宫之人、张翼余党……那些能够揭露她的人都被她清楚干净。”
“而今，她要连臣妾一同……一同杀死！”佟清芷的话半真半假，极其具有蛊惑性。
萧染那段时间就在宫城，宫城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佟清芷这谎言真的不攻自破。
于是，萧染提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与千醴有什么关系？”
佟清芷一咬牙，交代说，“陛下，臣妾有罪，臣妾其实是千醴大人派来卧底在陛下后宫的细作……但是，臣妾对待陛下的感情真心实意，从未做过伤害陛下半分之事啊！”
“可是朕不喜欢你。”萧染沉默了一下，低声说。
“什么？”佟清芷没想到自己被拒绝的这么直接彻底，整个人石化在了当场。
“朕一早就说过了吧……”萧染叹息一声，看着佟清芷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佟清芷的眼睛好似会说话，质问着萧染为什么他不在乎她？
“陛下，比起苏柳眠那个蛇蝎妇人，臣妾差在哪里？为什么您总不愿正眼看我？”佟清芷的泪水潸然而下，面对青梅竹马的千溦、从小追随的千醴，面对温柔又霸道的张翼，佟清芷都没有动心。
唯独对萧染，这个冷面君主，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事实也证明，萧染才是最终笑到最后的那个。可是，她喜欢的人，为什么对她不屑一顾？只因为苏柳眠那个阴狠狡诈的女人？
萧染面色不变，只沉默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佟清芷为何要与苏柳眠相提并论。
佟清芷梨花带雨，继续说着，“而今臣妾就要死在苏柳眠的手里，您也无动于衷吗？”
“对不起，”萧染温柔得抬眸看来，轻声说，“苏柳眠是朕的妻子，朕自然……站在她的一边。”
“那我呢？”佟清芷哭傻了，那她算什么？虽说她与萧染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好歹她也当过一阵儿佟才人……那她算什么，小妾……也算不上吗？
说来，佟清芷与千醴有过婚约，又曾是张翼的皇后……她那佟才人的身份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萧染若真是承认了她这才人，那真是家里有片绿草原了。何况……佟清芷这名分还是苏柳眠给她的，佟清芷自己忘记了。
萧染微微蹙起了眉，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佟清芷继续哀叹说，“我从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不顾一切也算得了。却遇到了陛下这般无情……”
佟清芷这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苏柳眠打断说，“佟清芷，你这话咽回去别说了，亏你说的出口。”
原来，方才萧染便看到了苏柳眠的身影，苏柳眠早就到了这里，在一旁听着呢。
这会儿，苏柳眠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怼起佟清芷，“你对陛下不顾一切？你不顾什么了？是交代了你这条贱命还是牺牲了你这张脸蛋儿？”
“而今你来寻陛下，有多少成分是要赌一把，赌陛下心软，把你从我手中救走？”苏柳眠走了过来，一双星眸盯着佟清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你真懂得什么是爱吗？只怕连喜欢你都不懂。”
千醴尸骨未寒，佟清芷便能为了活命来寻萧染诉尽衷肠……真是让人无语。
“你懂吗！”佟清芷看到苏柳眠便有些失控，苏柳眠杀死了那么多人，她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毒妇，怎么也与她说起了情爱！
“哼，”苏柳眠正烦她呢，这话算是问到了苏柳眠手里，“我是不懂。佟清芷，我与陛下是夫妻，你明知道如此还来这里道明欢喜，那不是你骄傲的表白，那叫妄图插足。”
额，萧染一愣，有点儿不知所措……眠儿与佟清芷在理论什么呢，怎么像是他做了错事。
一向温和含笑的苏柳眠一旦开启毒舌模式，那是相当可怕的，佟清芷被怼得还不上嘴。
最后，佟清芷直接娇弱得说道，“那你有本事杀了我吧！反正就是贱命一条，到底看看陛下会不会救我。”
苏柳眠轻轻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微微勾唇，“我来就是为了杀你的。”这时，苏柳眠才淡然回眸，“陛下，女人之间的事儿，你就回避一下吧。”
“……”萧染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工具人，他只能在苏柳眠灼灼的目光中无奈一笑，漠然离去。
“陛下！”佟清芷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原来一切真的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萧染说得话不是在欲擒故纵……是真的从未喜欢过她……
苏柳眠看着佟清芷，叫水袖放下了一盏烛灯，说，“你我这辈子结下了不少愁怨，若下辈子再为敌人，也无可厚非。”
“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蛊毒吧？”苏柳眠微微一笑，眸子里也映出了火光，“这盏烛灯熄灭之时，你也会命丧。到了地底下，先别急着化作厉鬼找我复仇。你先去和千溦、千醴、张翼几人絮叨絮叨，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被爱。”
“活了一辈子辛苦你了，希望你下辈子别这么活着。”苏柳眠收起笑容，浑身迸发出一股怨念，叫人见之脊背发凉。
她淡淡得抬眸望了眼天空，漠然离去，留佟清芷一个人瘫坐在地上，面对着那一盏微弱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