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天下为棋
第397章天下为棋
苏柳眠知道，萧染这是在培养云归，好叫他有能力去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但是，云归与当年的萧染不同，当年的萧染是被迫成长，不成功便会死去。云归是太子，有苏柳眠护着，他生活在一个还算安逸的环境中，实在不必主动被生活打磨。
“云归今年才多大啊，陛下不要太心急了，你这样早早打磨了他对未来的兴趣所向，不是好事儿。”苏柳眠语重心长的说道，“总该问问孩子，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云归就算再聪明，也不该提早接触这么庞杂繁复的知识，比起看着云归早日成才，苏柳眠更希望云归慢慢长大，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模样，不被身份等约束，活得自由洒脱。
听了苏柳眠的话，萧染垂眸，似乎思虑着什么，就在苏柳眠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说道，“或许，朕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云归长大成才了。”
“！”苏柳眠一惊，侧眸看着萧染的脸庞，不知所措，“陛下？”
苏柳眠的大脑飞速得运转着，思考着萧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像是灵光一闪，苏柳眠呐呐反问，“时机到了？”
“嗯。”萧染点了点头，印证了苏柳眠的猜想。他今日来此，便是要告诉苏柳眠，提前做好准备，真正的混战就要来临。
北边战事一直未休，千醴回归吴国给吴国朝廷带来了不小冲击，而今吴生庭频频受挫，先前那些立竿见影的改革政策也因为没有后续而变得一团糟。
吴国已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萧染看好了这个时机，他准备亲自挥兵北上，覆灭吴国，开拓疆土。
不日，彭震谦便会反水于萧，到时，杜士樟与彭震谦联手，可直击吴国腹地，若是吴国守住了天险关，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这次萧染势在必得，竟然决定亲自出征……也是，杜士樟虽有将才，却还是不敌吴国举国英才。吴国即将国灭，很可能激起一众爱国人士自发反抗，这些是杜士樟他们应付不了的。
这些萧染却能应付，因为萧染擅长攻心之计，他稳坐朝廷这些年，能压住那些异党，并非全靠权力手腕。
而且，苏柳眠总觉得萧染北上，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张翼近来被暗中算计得大不如前，又加上这一世张家根本没有崛起，他根本不是萧染的对手。但是，这不代表张翼丧失了野心。
萧染这时候若是离开了皇城，以前世来看，张翼肯定会发兵造反，鸠占鹊巢，占夺宫城，残害朝廷贤良……
这样后患无穷的事儿，萧染不可能考虑不到……苏柳眠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她被萧染抛弃在冷宫里的遭遇，心里不由得一紧，轻声问道，“陛下还要谋什么？”
萧染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亮，他负手而立，勾唇道，“你应该想到张翼了吧……朕要用天下之口诛灭张家最后的功德。”
闻言，苏柳眠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说，她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萧染显然料到张翼还会起兵攻下宫城，他特意留了这样一个可乘之机给张翼，竟是要以反贼之罪诛灭张氏一脉的全部功德。
张家世代从军者众，因此，张翼得以承蒙张家祖荫，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大将军之位。他在军中的声势不小，很多老将都会看在张家世代忠良的祖辉上，卖给张翼一个面子。
所以张翼才那样猖狂而不可一世，若是张翼死了，还会有张家子弟承蒙祖荫，走上张翼的老路。
萧染此举，是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了张家祖辈的余晖。
张家出了张翼这样一个谋逆之贼，那些祖辈的光绩便再不能弥补张翼的罪恶。因为，张翼若是趁着萧染北上亲征而起兵造反，那便是趁人之危，实乃小人之径，他不顾国家存亡而一心谋逆，也势必人人得而诛之。
自此，军中那些与张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再不耻言自己与张家有故，甚至要与张翼这个臭名远扬的人拉开距离，撇清关系。这就是人心。
而且，萧染突然亲征，肯定打乱了张翼的谋划。张翼要扶持贞阳王亦或是贞阳王夫妇之子上位，也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而今萧染分毫不给张翼准备的时间，张翼势必慌然，造反却连一个像模像样的由头都没有，就算他成功了也会遭人唾弃。
苏柳眠越是细想，越觉得萧染这男人真是毒到了极致，她突然有种伴君如伴虎的错觉。
“陛下此举实在太过于冒险……”苏柳眠想起了前世，还是忍不住手心出汗，萧染竟然敢用宫城为饵，实在太过大胆，毕竟这儿是萧国的心脏啊。
“朝廷之上，朕已经安排妥当，朕要借张翼的手，杀一些人。”萧染轻声说道，那语气随意，像是在与苏柳眠说些平常之事。
苏柳眠却听懂了话中深意，张翼夺宫，势必会在宫中、朝堂大杀四方排除异党，萧染便是要借刀杀人，用张翼排除那些朝堂上的蛀虫。实在是太阴险了！
“所以眠儿也要做好准备，这后宫里的人不能大肆移动，以免打草惊蛇，该怎么布置朕正在想办法，你不必忧心。”萧染轻轻摸了摸苏柳眠的头，“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直接告诉朕就好。”
萧染明明风华绝代，笑容温润，苏柳眠却忍不住感叹，她这男人真是把天下看成了一盘棋，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她哪里是与萧染对棋之人呐。
“陛下要北上亲征，是不是说……臣妾的封后大典也要提前了？”苏柳眠想，等北击至天险关，普天同庆之时该是她封后之日。
果然，萧染点了点头，此次谋划危险，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他希望在这之前，他能向全天下宣告，苏柳眠是他唯一的妻。
不同于萧染的含情脉脉，苏柳眠抡起粉拳便对着萧染的胸膛来了一记，骂道，“所以我要挺着大肚子封后了……萧染你个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