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卧薪尝胆
第260章卧薪尝胆
清思宫不算太大，里面只住着贤妃与莹莹公主。清思宫独居一隅，并没有受绫绮殿的影响。苏柳眠来的时候有婆子通报，直接被带到了贤妃的寝殿。
贤妃今日身体依旧不适，这会儿并不适合见客，但来的人是苏柳眠，她便要见。
贤妃的寝殿没有焚香，一股淡淡的药香充盈着，沁人心脾。贤妃虚弱的坐在床边，见了苏柳眠，笑容浅浅，“你来了。”
苏柳眠先给贤妃行了一礼，“臣妾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叫身边的大宫女过来扶起了苏柳眠，叫她坐在床边，亲切着说，“许久不曾有人来这清思宫，我都疏于礼仪了。”
贤妃并没有在苏柳眠脸上捕捉到什么神情，忍不住说，“前些日子我们都还以为你被张妃迫害了……原是与陛下出了城，城外风景几何，可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或事？”
贤妃在这宫城里困了太多年了，她已经渐渐忘了宫城外的风光。
苏柳眠好似就是来拜访贤妃来的，她并没有提太福宫深井投毒一事，倒是认真与贤妃说起了宫外的趣事。
贤妃认真的听着，表情渐渐变得恍惚，等苏柳眠说完了，她便叹息一声，“柳嫔，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苏柳眠哂然一笑，“娘娘当年得宠时，不是比我风光更盛？”
当年萧染对贤妃宠爱有加，还曾特别允许贤妃的母亲来清思宫看望她。
“你也说了，都是当年的事儿了。”贤妃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不也这样，守着一副破败的身子活得辛苦。”
贤妃试图与苏柳眠推心置腹，苏柳眠却没有被挑起怜悯之心，她看着贤妃那一双明眸，微微勾唇，“娘娘活得辛苦，是因为背负了太多了吧？”
她这话说得突然，贤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着问，“此话怎讲？”
苏柳眠这才顺理成章的提到了深井投毒一事，“这些年，贤妃娘娘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一定很辛苦吧？”
贤妃背负着对张采薇的仇恨，一直努力得活了下来，一面要扶养莹莹长大成人，一面还要在无知无觉间报仇雪恨。
若不是苏柳眠的出现，根本没人敢在这六宫里武逆张采薇，张采薇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壮大，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
贤妃也被鼓动着有了希望，或许在她病死之前，她能有机会手刃仇敌。
贤妃本打算一直活在暗处，做一个身子不好的妃子，陪着莹莹走上她的一生。可是如今，她等不及了，她要看着那些推她入深渊的人付出代价！
话说到了这里，贤妃也明白了苏柳眠的意思。这次汪远若的死，肯定没有人会去怀疑她这个从不出世的贤妃，只有苏柳眠有这个能力查出真相。
她二人都不糊涂，也就没有装着明白揣糊涂。贤妃沉默了一下，便坦白说，“这些年确实不好过，不过……再难也都熬了过来。苏柳眠，你知道吗？在你出现之前，我从没有想过哪一天我敢这样走到明面上来，与张采薇为敌。”
贤妃不再掩饰自己，眼眸里燃起仇恨的火光，“我确实恨她，恨不得将她拨筋抽骨……可是我能做的太少……好在，你出现了。我能感受到，你和我一样仇恨她。如今后宫变局颇大，我才觉得，到了张采薇遭报应的时候了！”
贤妃身体虚弱，语气也不凶狠，苏柳眠却觉得这几句话说得凌厉得很，好似宣告了贤妃沉寂在心底多年的幽怨。
“所以，你对太福宫投毒多年，就是为了取走张采薇的性命？”贤妃承认了汪远若为她所杀，苏柳眠想知道为什么。
贤妃摇了摇头，“不，不止张采薇……还有更多的人……还有更多人要付出代价。”
所以，汪远若并非误伤，而是贤妃有意而为之。
汪远若与韦文静等都是张采薇手下的人，当年也帮助张采薇踩下了许多妃嫔的骄傲，夺走了很多条生命。贤妃这是要一锅端了张采薇一派。
这样一想，上一世张采薇身患不治之症，也不全是被千醴控制所得，与这贤妃也脱离不了关系。
可惜当时贤妃已经死去多年，没能看到仇敌毒发。
谁会想到太福宫的水源会有问题？若是萧染常居太福宫，贤妃这不是毒害皇帝了吗！
苏柳眠问，“能和我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有关于当年张采薇与贤妃之间的恩怨，苏柳眠还没有着手了解。
贤妃并没有打算瞒着苏柳眠，她希望她死后，苏柳眠能够完成她的愿望，显然苏柳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当年……我入宫之后，也曾获得恩宠。”回忆起往事，贤妃的表情恍惚了许多，面上也忍不住带了一丝笑容，“我的父亲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我还有一个弟弟，十五岁便考取了功名……你该听说过，贺永。”
苏柳眠确实听说过贺永，换句话说，这皇城里便没人不知道贺永神童的名号。
苏柳眠没想到，贺永会是贤妃的亲弟弟。那孩子入仕前一帆风顺，入仕后却遭人妒忌，最后被逼的吞金自杀。
“我怀了莹莹那时候，风光无限，陛下甚至允许我的母亲进宫探望……这是网开恩惠了。”贤妃说着，笑容渐渐消逝，“那时候我与韦文静还多有来往，她也怀了身孕……不过，她当时不甚受宠，又没有我这样的母家……我没曾想，她竟然因此记恨上了我。”
说及此，贤妃眸色一狠，“同样初为人母，她竟然对我用了药，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儿。若不是我精通药石，莹莹便不能平安出生了。”
“那时候我与韦文静为敌，韦文静便傍依张采薇，叫张采薇对我的母家下手，以此叫我关心则乱……那时候我的胎像并不稳定……”贤妃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伤心的事，无论过了多久再提起，心依旧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