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孽缘
第36章孽缘
齐桓公虽说好美食、好色、好猎,但却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君王。这一天,他召见管仲,直截了当地问:“仲父,经过改革,齐国卒伍已定,国家的经济实力也增强了不少,寡人欲干预诸侯国的事情,应该可以了吧?”“不可以。”管仲斩钉截铁地说,“关于军事,臣虽寄内政于军令,但齐国的盔甲和兵器还是很缺乏,拿什么去打仗?”
“啊!”齐桓公惊叹一声,“仲父将采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御作坊成立之后,臣筹建了锻造和织造两个作坊,锻造作坊专门打造兵器和农具,织造作坊纺织齐国的特色品种花边大套素,三色彩支绫、织锦、绫罗等丝绸制品和大众穿的麻织布料。”管仲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但是,由于铁的数量不是很足,加之除了少数工匠之外,大部分的技艺还不熟练,打造出的兵器为数有限,满足不了称霸的需要。”
“那该怎么办?”齐桓公着急地说,“仲父要想想办法呀!”
管仲道:“臣想在惩处犯人的时候,将过去的赎金赎罪改为盔甲、兵器赎罪。”
齐桓公道:“怎么改?”
管仲回答:“规定犯重罪者交纳盔甲、兵器、犀皮的胁驱和两支戟,犯轻罪的交纳兵器架、盾牌、胸甲皮与两支戟,犯小罪者纳金属一钧半;宽宥薄罪,只纳金属半钧。至于没有冤屈而从事诉狱,官长再三劝禁不成而理不直者,则须交纳一束箭,以示惩罚。”
齐桓公点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至于收回来的金属,好的拿来铸造戈、剑、矛、戟,用于之军事;不好的金属用来铸造木工和农具如斤、斧、锄、镰、锯等,用之于生产。”
“好!好!寡人同意仲父的想法,就按仲父的意见办。”齐桓公站起来说,“走,到御作坊去看看。”
御作坊分锻造作坊和织造作坊。齐桓公在管仲和鲍叔牙的陪同下先到锻造作坊巡视,还没有到作坊,远远地便听到乒乒乓乓的铁器敲击声,远听,清脆悦耳,近听,却有些震耳欲聋。
锻造作坊内,炉火熊熊,热浪扑面,工匠们有的拉风箱;一位老工匠,左手握钳从炉中夹出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右手拿起一把小铁锤,抡起来在铁砧上空锤一下,旁边拉风箱的徒弟拿起大铁锤,抡起来向铁砧上的铁块砸下去,顿时火花四溅,大锤离砧,小锤又落了下去,师徒二人轮流锤锻。忽然,师傅手中的小铁锤轻轻地击在铁砧上,徒弟放慢速度轻捶一下,师傅左手乘势将铁块翻个面,然后继续锤炼,铁块冷却之后,师傅将小铁锤停在铁砧上,徒弟放下手中的铁锤。
锻造作坊的百工长,就是管仲从死神手中救出来的那个莫仲柏,手持一根小鞭子在工匠们中间来回巡视,不时地分别向工匠们指点着,只见他来到一位年青的工匠旁边,取过铁钳夹起地下锻造完工的一个铁箭头看了看,突然大发雷霆,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在抽在年青工匠的身上,边抽边说:“你这是做的什么活,箭头没有刃,箭尾也不直,这样的废品也能交差,打死你。”
管仲陪同齐桓公来到锻造车间,听到惨叫声,大老远就喊:“莫仲柏,你这是做什么?”
莫仲柏见齐桓公、相国和亚相都来了,丢下手中的鞭子,慌乱地跪下叩拜道:“小的拜见君上,小的拜见相国、亚相。”
工匠们见齐桓公、相国、亚相进来,呼啦啦地跪下一大片。齐桓公微笑着说:“大家都起来,继续干活吧!”
管仲走到挨打的工匠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见他遍身鞭伤,面显愠色地问:“莫仲柏,这是怎么回事?”
莫仲柏指着地下的箭头说:“他将箭头锻造成了废品,小人才惩罚他。”
“想想你是怎样来的吧!”管仲有些不悦地说。
莫仲柏一愣,突然醒悟,慌忙跪下叩拜道:“相国老爷,小的知罪了。”说罢,自己打了自己三个耳光。
莫仲柏当然记得,他当初也是一个奴隶,逃跑时被主人抓获而遭毒打,命悬一线之时,是管仲替他赎身,并命他为百工长,他才有了今天。管仲道:“记得就好,人不要这样,昨天还是被人欺,稍微得势便欺人,岂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
“相国老爷,小人知错了。”莫仲柏满脸愧疚地来到刚才被打的青年身边,深深一揖,诚恳地说,“兄弟,对不住你,向你赔罪了。”
管仲缓和了语气,对莫仲柏说:“好了,今后注意些就行。锻造作坊的情况如何?向主公汇报一下。”
“是!”莫仲柏谦恭地对齐桓公说,“生产走上正轨,只是铁不够用。如果有足够的铁,工匠们一定会锻造出更多、更好的兵器。”
“齐国要称霸诸侯,就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强大的军队,要有足够的兵器武装,锻造作坊是寡人的兵工厂,要为齐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兵器。”齐桓公指着管仲说,“至于铁不足的问题,仲父会有办法的。”
“主公说得不错,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铁。”管仲充满憧憬地说,“我们的铁,不仅要锻造戈、剑、矛、戟等兵器,走强兵之路以称霸诸侯,还要锻造斤、斧、锄、镰、锯等农业生产用具,发展齐国的生产,走富国之路。先富国,而后才能强兵。只有富国强兵,才能称霸诸侯。”
齐桓公听到管仲之言,满脸笑容。
齐桓公与管仲、鲍叔牙出了锻造作坊,又来到纺织作坊。纺织作坊同锻造作坊相比,又是另一番天地:纺车的欢叫声,织机的叽叽声和机上的穿梭声,构成一曲交响乐,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齐桓公走进纺织作坊,不由眼前一亮,锻造作坊都是五大三粗的黑面大汉,个个身上都是黑不溜秋的,实在是难以恭维,而织造作纺织工,多是一些二八少女或半老徐娘。有姿色者也是不少。素性渔色的齐桓公来到这样的环境之中,岂能不眼前一亮?
纺织作坊百工长正是闵母,也就是管仲的岳母。此时,她正在织机旁手把手地教一名年青织工织布,突见齐桓公和管仲进了作坊,忙走过来福了一福道:“百工长参见主公!参见相国老爷!”
齐桓公知她是管仲的岳母,连忙回答道:“百工长不必多礼!”接着指着作坊内的织工们说:“这些人都教会了吗?”
“正在教呢!”闵母笑眯眯地说,“有的已经能独立操作了。”
“百工长的功劳不小呀!”齐桓公笑着走到织机旁,伸手摸摸织机上的三色彩支绫,赞赏地说:“好漂亮呀!这叫什么布?”
“三色彩支绫。”闵母边说边瞟了一眼身边的管仲。管仲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齐桓公抬起头,恰好看到了他们用眼光打招呼,故意咳了一声,打趣地说:“织出的布漂亮,百工长更漂亮。”
闵母满脸绯红地说:“主公,别取笑小人。”
齐桓公听罢哈哈大笑。
相国府里,闵婧正在收拾东西,突然看到娘亲笑眯眯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高兴地迎上前去:“娘,您来了?快坐。”
闵母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关切地问:“女儿,好吗?”
“好、好!”闵婧也关心地问,“娘,在作坊里做事,很辛苦吧?”
“没什么,娘只是教她们怎样做,不是很辛苦,今天,君上和相国都到作坊去了。”闵母说。
“真的吗?他们说了些什么?”
“君上说,娘织的三色彩支绫非常漂亮。”闵母说到这里,脸上涌出红晕,因为她想起了齐桓公当时的一句玩笑话:彩支绫漂亮,百工长比彩支绫更漂亮。
闵婧没有发现娘亲脸上的细微变化,笑着说:“娘的手艺天下无双,织出的布肯定是最漂亮的。”
“女儿,相国对你好吗?体贴吧?”闵母轻声问道。
“好,相国对女儿很体贴,很温柔。”闵婧说到这里,脸色红彤彤的,丝毫不掩饰其喜悦之情。闵母见到女儿的表情,知道女儿过得很好,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闵婧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娘,相国今晚不回,您别走了,挨女儿睡一宿吧!”
“傻女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相国陪你就够了,怎么还要娘陪呀?再说,万一相国回来了怎么办?”
“娘!”闵婧撒娇地说,“自女儿出嫁后,娘就没有挨女儿睡过了,今天相国不回来,您就陪女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