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蔡姬戏水
第49章蔡姬戏水
蔡姬自从长卫姬生下公子无亏以后,心情一直很郁闷,她感觉到了压力,这种压力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深深地体会到,且这种压力似乎越来越大,大到压得人有点吐不过气来。按“大宗为翰,宗子维城”的宗法制度,长子是王位的当然继承人。无论是夫人,还是嫔妃所生,最先出生的儿子,就是君王的长子,长子就是当然的君位继承人。也就是说,谁第一个替君王生下儿子,谁就能得到母后之尊。蔡姬本先于长卫姬进入齐宫,谁知天不如人愿,肚皮子不争气,却让长卫姬抢先生了个儿子。自从王姬、徐姬早逝以后,蔡姬理所当然地成这第一夫人,现在,长卫姬生了儿子,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蔡姬嘴上不说,心里那个急呀,简直就难以言状。她恨自己肚皮不争气,也恨齐桓公太过好色,后宫美女如云,总管竖刁还在一个劲地往里送,齐桓公成天左拥右抱,反而将她这个正牌夫人冷落在一边,有时好不容易等到齐桓公来到寝宫一宿,谁知他已在其他美人那里大战数合,来到蔡姬寝宫时,早已是筋疲力尽,那话儿已经成了软棉条,无论怎么弄,就是雄不起来,气得那个蔡姬恨不得咬上几口。然而,她也只有暗自落泪的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心里有怨气,口上却不敢说,真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齐桓公也觉得蔡姬近段时间神情有异,他心里也明白,蔡姬不高兴的原因在哪里。其实,后宫这么多美人,他最爱的还是蔡姬。蔡姬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是无人能及的。他也想多陪陪蔡姬,多给她一些床笫之欢,但他也有难处,后宫美女如云,个个都是天生尤物,只要被她们缠上了,人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非得大战一场不可,有时是底下压一个,左手按一个,右手还要牵一个,排成队了。虽然平时也吃了不少的补肾壮阳之药,但人毕竟不是金刚不败之身,经不住这样折腾。所以,每次战罢,齐桓公也是精疲力竭,眼睛放花,脚肚子打颤。只有到蔡姬这里,他才能得到体贴,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这一天,齐桓公退朝回宫,见蔡姬倚在窗前,对着御苑中的碧螺湖发呆。他轻轻地走到蔡姬身边,手搭在蔡姬的香肩上,柔声地说:“夫人,在想什么?”
蔡姬见问,眼里不由得流出两行清泪。齐桓公忙掏出手帕,轻轻地揩去蔡姬的泪水,安慰地说:“夫人不必悲伤,寡人也知道夫人伤心所为何事,其实夫人根本就不用担心,只要夫人能替寡人生下一个儿子来,立谁为太子,还不是寡人一句话。”
“主公以为臣妾是为这事吗?”蔡姬破涕为笑,掩饰地说,“臣妾是想家呢!”
“啊!”齐桓公故意若无其事地说,“这好办,选个时间,寡人派人送夫人回国省亲就是了。”
蔡姬指着碧波荡漾的碧螺湖水说道:“臣妾的家乡是水乡,看到眼前的湖水,臣妾就想起了家乡的澜湖,想起了家乡的亲人。”
“走!”齐桓公拉着蔡姬的手,“寡人陪你到碧螺湖荡舟。”
蔡姬眼一亮,一下子转忧为喜,高兴地搂住齐桓公的脖子亲了一口。
齐桓公与蔡姬来到碧螺湖,周围除有几名宫女在湖边嬉戏外,并没有其他的人。碧螺湖本在御苑之内,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蔡姬见柳树脚下有一艘小游船,上前熟练地解开拴船的缆绳,轻盈地跳上船,张开双臂,笑嘻嘻地说:“主公,快上来。”
齐桓公素不习水,且自幼惧水,本想学蔡姬的样子跳上船,可又没那个胆量,站在水旁边,看着小游船,试了试却又不敢迈步。蔡姬见状,格格地笑个不止,后来见齐桓公实在不敢上船,蔡姬又跳上岸,把绳索拴在柳树上,伸手扶住齐桓公,说:“臣妾扶主公上船。”
齐桓公在蔡姬的搀扶下上了船,船身一晃,吓得他赶紧坐在船板上。
蔡姬上岸解开绳索,轻盈地跳上船,走到后梢,双手握住船桨,笑着叫道:“主公,坐好了,臣妾要开船了。”话音刚落,只见她左手将船桨提出水面,右手船桨在水中一用劲,小游船便忽溜溜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船就调了个头,船头向着湖心。船调过头后,蔡姬前脚弓,后脚箭,双手一用力,双桨没入水中,嗖的一声,小游船如离弦之箭,射向湖心。
“夫人,慢点儿,寡人头晕。”齐桓公两手紧紧抓住船帮,胆怯地说。
“有臣妾在,主公尽管放心。”蔡姬放下手中船桨,来到齐桓公的身旁坐下,抓住齐桓公的手说,“臣妾自幼长在水边,跳进水里可抓鱼,摇船乃手下之功。”
齐桓公见蔡姬开心了,心里也很高兴。一把将蔡姬拉过,不想船一晃动,两人同时跌倒在船舱里,蔡姬恰好跌在齐桓公的怀里,蔡姬也不起来,就躺在齐桓公的怀里,齐桓公一手搂住蔡姬,一手抚摸着蔡姬娇嫩的脸蛋,嘴巴凑近蔡姬的耳边,轻声问道:“夫人,快乐吗?”
“像现在这样,就臣妾和主公两人,亲亲热热拥抱在一起,多好呀!”蔡姬娇媚地说,“秋水粼粼,碧波漾漾,蓝天如洗,白云如丝……”
齐桓公笑着说:“夫人是作诗呀。”
忽然一个浪头打来,小船轻轻晃了几下。蔡姬生性爱水,此刻突然兴奋起来,站起身子,双脚叉开,站稳脚,左右腿轮流使劲,船便左右晃动起来,先是慢慢地晃,后来是越晃越快,吓得齐桓公双手紧紧地抓住船帮,大叫道:“停住,快停住。”
蔡姬玩得兴起,看到齐桓公惊慌失措,一脸酷态,以为他是故意装腔逗自己开心,并且,他们平时也常这样相逗,于是,双腿一用劲,船摇晃得更厉害。齐桓公吓得面如土色,大叫道:“别闹,快停下!寡人要生气了!”
蔡姬自从到了齐国,很少像这样尽情嬉戏,她一边晃着船,一边向齐桓公伸出手:“主公,抓住臣妾的手,不用害怕,很好玩。”
齐桓公欠起身,把手伸给蔡姬,谁知船一晃荡,身体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跌进湖中。
蔡姬大惊,纵身跳入湖中,把齐桓公托到船上。
齐桓公掉落湖中,喝了一肚子水,被蔡姬救上船后,像个落汤鸡一样坐在船舱里,口中直吐白水。蔡姬翻身上船,操起船桨,一阵急摇,将小船靠岸,跳上岸,拴好绳索,再把齐桓公扶下船,跪在地下谢罪道:“主公,臣妾失礼,请主公赶紧回宫换衣服,以免受凉。”
齐桓公一甩手,不理蔡姬,怒气冲冲地离去。蔡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已是后悔莫及。爬起来,跟在齐桓公的后面返宫。
齐桓公回到寝宫,长卫姬见他像个落汤鸡,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更衣,少说废话。”齐桓公冲着长卫姬发火。
“快!”长卫姬冲着宫女大吼,“都是死人,还不快给主公更衣!”两宫女搀扶着齐桓公走进内室。
齐桓公换好衣服出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宫女端来姜汤,齐桓公捧着碗,一口气喝个精光,抹了一下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竖刁闻讯赶到,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地说:“臣该死,没有保护好主公!”
“主公到底怎么啦?”长卫姬问道。
“是夫人将主公从船上颠入湖中。”竖刁偷偷地看了一眼齐桓公,见齐桓公怒气未消,故意说道,“夫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不知道主公惧水吗?游湖也就罢了,为何要故意将船晃来晃去?真的不知居心何在。”
“夫人怎么能这样!”长卫姬说,“湖水那么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又怎么办?”
“此乃欺君犯上之罪。”竖刁偷看了齐桓公一眼,见无反应,火上浇油地说,“不依国法处罚,最少也得按宫规处之。”
齐桓公一拍案几,大声吼道:“都给寡人闭嘴,下去!”
蔡姬独自回到寝宫,换好衣服之后,急急忙忙赶往齐桓公的寝宫来,欲向他请罪。竖刁对蔡姬早就怀恨在心。他觉得蔡姬总是同他过不去,对管仲处处尊让,在齐桓公耳旁总是说管仲的好话,对自己却是视若不见。他欲借这件事狠狠地整一下蔡姬,最好是叫她从此在齐宫消失。一来可报过去之怨,二来可除去管仲在宫中的一个帮手。当他看到蔡姬可怜兮兮地过来时,心里一阵得意,故意板着面孔,冷冷地说:“夫人,主公有令,谁也不见!”
“怎么?”蔡姬一惊,“连我也不能进去?”
“主公正在气头,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去!”竖刁冷笑地说,“主公还特别关照,包括夫人你。”
蔡姬无可奈何,对竖刁道:“请总管代为禀报主公,说我来过了。”
“小的一定照办。夫人请回吧!”竖刁做了个请的姿势。
蔡姬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齐桓公怒气稍平,想起了蔡姬,不知她作凉没有,刚才自己一怒而去,她一定是很伤心的了。见竖刁站在旁边,问道:“夫人呢?她没有受凉吧?她来过了没有?”
“夫人像没事人一样。”竖刁故作轻松地说,“正在寝宫弹琴,自娱自乐呢!”
“什么?”齐桓公闻之大怒,“寡人掉到水里去了,她连赔罪都不肯来吗?真是岂有此理!明天就把她送回蔡国去,让她知道欺侮寡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臣遵旨!”竖刁连忙答应,心里可是高兴得快要笑出声来了。
竖刁担心阴阳镜被戳穿,错过一次陷害蔡姬的绝佳机会,接旨后就直奔蔡姬的寝宫。此时,蔡姬一个人坐在寝宫里独自落泪。见竖刁匆匆而来,以为是齐桓公召见,站起身来正欲问话。竖刁一反过去谦恭之态,盛气凌人地大声说道:“夫人接旨!”
蔡姬察言观色,情知不妙,连忙跪下候旨:“臣妾接旨!”
“主公口谕!”竖刁说道,“蔡姬大逆不道,肆意胡来,晃舟致寡人落水尚不知罪,以失为人妇之道。着速遣返蔡国!”
“竖刁总管,我没有听错吧?”蔡姬大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说,“我请求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