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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姒纵之死(1)

第159章姒纵之死(1)

孟青夏的小嘴抿得更紧了,却也为难自己,真的认真检讨了一番一般,咻的一声破风的声音落下,像是故意与白起作对一般,在白起制止之后,她仍是固执地落下了第二道,但和先前相比,她的动作倒是轻了一些,只因自己的虎口,的确震得发麻。  白起也知孟青夏是在与自己闹脾气了,此刻她正在气头之上,想必他的话她也是听不进去了,无奈之下,白起只好折下了她手中的佩刀,在她的颈后落下一击,孟青夏始料未及,只觉得一怔,然后眼前一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也不受自己控制地失去了力气……

白起一手捞住了倒下的孟青夏,顺势将她给横捞了起来,那落在地上的佩刀也被涟拾了起来,重新奉上递予白起:“白起大人……涟甘愿受罚。”

白起并没有接过,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一脸狼狈的孟青夏,然后神情渐渐地淡漠下来,幽蓝深邃的诡谲眼光中,喜怒难辨,只是他的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你何罪之有。”

涟低着头,神色未变,可白起大人那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却仿佛降下了比烈火焚身还要让人难奈的压力:“是涟擅作主张……于这小奴隶帐中,点了令人瞌睡不醒的熏香……”

他原以为以这小奴隶为饵,足以令此刻焦急万分的褚士再也按耐不住,与其令这潜在的威胁不知何时会爆发,倒不如趁此刻清理干净,事实证明,一向精明得像只狐狸一样的褚士,的确是死在了他们手中,就算设下了天罗地网,也需要猎物愿意出来才行,只是唯一让涟没有料到的是,这孩子竟然会清醒得那样早,令她不省人事,一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周遭的空气一冷,浑身上下冰凉彻骨的厉风令涟都不得不为之一僵,此刻白起的神情莫测,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冷哼:“我以为,惟有你的弟弟湛一向喜欢擅作主张……”

涟的神色一滞,并不敢抬头:“涟以为……褚士不除,您不会放心处置伯益,也唯恐您继位之事再生变……”

白起的神情淡然,王者之威却不喻而明,他只淡淡扫了涟一眼,语气平静,并没有再深究:“这里便交给你处理了,待忙完了这些,去刑堂走一趟。”

刑堂……涟虽神色未变,但他的那些部下们,却深知这刑堂的利害,这一趟下来,足以要人性命,就算是涟大人亲自走一遭,恐怕也是要元气大伤,涟大人是管刑罚的,部下犯了错,也多经由涟大人处置,如今白起大人让涟大人自刑堂领罚,那么涟对自己的罚,只会重,不会轻……

“多谢白起大人的体恤。”涟躬身,面上心中更是无半分不满。

白起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并没有再看涟一眼:“虽然你是为我着想,涟,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想必应该知道,我如此罚你,也是为了公平起见。”

“是。”

天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不少地方都已经点上了火盆照明,夜风还算凉爽,士兵们有序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忠尽责地巡视着,守卫的严谨程度并没有减轻,整个首领庭看起来一切都那么的井井有条,就是白天蔓延肆虐的血腥味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安静得让人几乎想象不到白天的这里都发生了一场怎样恐怖血腥的屠杀。

这消息必然是经过封锁的,传不到首领庭外部去,但身在首领庭里的长老院众大臣们,却因为各自的耳目有所耳闻,只是所知不多,但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摆上台面之前,没有人会多嘴和自己的同僚议论此事半句。

诺大的帐子里很是宽敞,尽管头顶的透气窗已经撤去了牛皮板,尽可能地让凉爽的夜风进来了,可为了照明,这帐子里仍点着不大的火盆,向上蹿得高高的火焰还时不时发出爆破的声音,啪啦啪啦作响,那光影跃动,反倒令这帐子里的气温闷热了不少。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脸上粘糊难受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本来就有入夏之势,孟青夏浑身粘糊糊的,本来就不舒服,帐子里又点着火盆,她就像一个被曝露于烈日下的大漠之中,意识模糊,可身体的本能仍是让她不断朝着清凉的源头挨过去,每一次,那沾着清水的巾布在她的脸上停留,孟青夏便会显得格外的乖巧,那冰凉的源头一旦撤去,她则不安分地皱起了眉来,那只微微带着凉意和湿润水渍的大手才刚刚要带着脏了的湿布离开,孟青夏便已不老实地胡乱挥动着自己的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抓到了那只让她感到舒服的大手,然后着紧紧蹙起的眉毛,才轻轻地有些舒缓……

她的两只小手像是贪婪的猫儿追寻着猎物一般捕捉到了那只大手,然后双手并用,抓住了它,将它贴向自己的脸颊,那只被孟青夏握住的大手也随之微微一僵,然而随她去了,重新落回到了她因为发热而微微冒出薄汗的脸颊。

孟青夏的意识也有片刻的模糊,随即好像是意识到到自己贪婪索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这看起来脏得不行的可怜兮兮的半大孩子,才轻轻蹙了蹙鼻尖,睫毛微颤,好像是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来……

疼,真疼,虎口处裂开的皮肉传来瑟瑟的疼痛感,身上粘糊的感觉也让她不痛快,最难受的,是脖子后颈,那酸痛的感觉仍在,疼得让她轻轻一动脑袋,整个上半身都要跟着发麻一般……

“醒了?”

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耐心地安抚着她,孟青夏还没糊涂到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这孩子,既怕冷,又格外地怕热,被娇生惯养得哪里还像个奴隶……

那只大手想要去探孟青夏的额头,砍了那么多脑袋之后,倒是不见她发噩梦,说胡话,只是发了些低烧,大概就是那些冤魂,也知道挑个软柿子捏,这小东西的体格,和那些与她同为奴隶,每日必须干着沉重粗活的人可没的比,也许他将她给惯坏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倒是让她养出了个金贵的身子,稍稍一有变天换季的迹象,这家伙就总能出一些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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