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政变之夜(2)
第150章政变之夜(2)
白起到来的时候,所有大臣基本都已经到了,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首领庭里仍处处点着火把照明,姒纵的那些妻妾们都嘤嘤地哭成了一团,那间安放病榻的帐子外仍旧守着不少人,帐子外的女人虽然哭得悲惨,可真正敢靠近那间帐子的人并不多,姒纵的子嗣也并不多,存活下来的屈指可数,白起之下,再无成器的能够与白起一争高下的子嗣,他的那些手足,大些的,不是幼年夭折就是不幸战死,活下来的,也大多体弱愚钝,若不是如此,姒纵这么多年来也不会将白起视若眼中刺,肉中钉,欲除之而后快,那蓝眼睛的女人含血带笑的诅咒是纠缠了他一辈子的噩梦…… 那被看作恶魔的血脉而惭遭屠杀殆尽的族人,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会站在权力的巅峰,而姒纵,也终有一天尝到被自己的子嗣亲手杀死的滋味……
在经过姒纵的大帐前之时,白起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神情冷漠,湛蓝的眼眸深邃而莫测,沉默良久,看着那帐前哭成一团的妇人和或体弱或呆傻的年轻子嗣在那帐前跪了一片,白起负手而立,夜风纷飞他的衣袂,他高大修长的身形立于被初升的红日撕裂的深蓝幕布之下,竟如一尊美丽的雕像,身体冰凉冷硬,面容深邃凉薄,不带一丝温度……
“白起大人?”随行在白起身后的湛低低地询问了声。
白起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说,他的眼底始终一片寂静,神色也始终冰冷莫测,阔步往前走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夜风仍旧肆虐地纠缠着他的衣袂,微弱的光芒朦胧地笼罩在这尊高大伟岸的身躯之下,这渐渐明晃起来的光芒,似乎想要极尽所能地撕裂这夜空,绽放着热量,却始终无法融化这高大英俊的男人周身那冰冷得近乎凝固的空气。
白起来到议事大帐,他的神色淡漠,此时身着他的王袍,那本就伟岸的身躯,更显得英姿高大挺拔,英俊如斯。
帐内所有的大臣的资历辈分皆在白起之上,他们都是夏后氏的元老,自然无需起身向白起行礼,但这里的大多数人,还是客气地向白起打了招呼,以作示好,那最上首的主座之位正空着,那位置的主人此刻正在病榻上卧着,随时可能咽气,白起作为姒纵的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理应坐在那最上首的位置,而此刻,帐子里的席位几乎也早已坐满了,唯独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的席位空了下来,是专门为暂代职权的白起准备的。
白起刚一坐下,便淡淡地向他身旁的湛点了点头,湛会意,上前一步,用这里所有人能听到音量说道:“姒纵大人的身体一直由微生大人和诸位巫医在照料,为了更好地商议处理目前出现的状况,白起大人特意让人请了微生大人一同前来。”
按道理,若不是首领亲自邀请,像微生这样声誉极高的巫师,并不能干预长老院的议事,对于白起大人此举,这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异议。
微生让人请来后,白起让人为他备了座,姒纵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到必须开始商议准备后事的情形,微生并不感到意外,先前他去为姒纵诊断时,就已经说了这不容人乐观的情况,况且为姒纵诊治的,除了微生,还有夏后氏所有最德高望众的巫医,他们都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唠咳,本来就是等死的命,只是他们谁也不敢这么明着说罢了。
议事大帐里的气氛很古怪,没有人开口说话,这些大臣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白起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一切,他锐利深沉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这才淡淡开口,喜怒莫测:“父亲大人的病情让我很难过,这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关于后事……”
“后事?”那大帐之内,伯益的话忽然突兀地打断了白起的话,那气势汹汹的少年满脸阴婺,倏然从座位上起身,怒斥道:“白起,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假惺惺?!分明是你意图不轨,将姒纵大人逼上了绝路,你这个畜牲!”
哗!
是有人手中不稳,弄翻了手里的杯樽,将茶水洒了一地的声音,整个大帐内的气氛顿时陡然下跌,人人面面相觑,冷到了极点。
白起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怒,他好像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一般,此刻的他,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半掩盖住了那张俊美无涛的面容,俊挺的鼻梁下方,那道性感却凉薄的唇缓缓地勾起了一道残酷的弧度,而他的声音,却理性至极:“伯益,这样的话,你还是谨慎斟酌一番,好好想一想该不该说为好,那可是我的父亲。”
“我何需再想!”伯益就像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骄傲的苍狼一般,手指着白起,面上是倨傲和愤怒:“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弑父篡位的不轨之心?!”
“伯益,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快向白起大人道歉吧。”
“是啊,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毫无道理地指责他人,可是一件极其不妥的事,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白起大人怎么会对姒纵大人起不轨之心呢,白起大人可是姒纵大人的长子。”
“我看我们还是应该先商议商议关于姒纵大人的事……”
不少大臣们皆纷纷开口奉劝伯益,毕竟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只会让别的联盟成员看夏后氏的笑话罢了。
伯益冷笑了一声,在他的命令下,有人将姒纵喝剩的药渣奉了上来,就放在了大殿中央,伯益指着那东西,指责白起道:“这就是证据!”
顿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哗然,纷纷伸长了脖子,更有甚者,站起了身来,想要看清伯益让人呈上来的东西,待他们看清了那药渣,好像霎时想明白了些什么,整个议事大帐内,几乎乱成了一团。
可那位仍坐在首位之上的英俊男人却依旧面色平静,他看起来是那样气定神闲,那样的从容优雅,他的脸上仍旧并无丝毫意外之色,白起只是漫不经心地勾起了性感的薄唇,带着侵略性的戏谑目光最终毫不避讳地落在了伯益身上:“是谁指使你这样诬陷我,伯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