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敬亭山
木鸢远走高飞,只在天边留下一点隐约的影子。风元白催着御辇赶到纪菀青身边。
扶着御辇的栏杆,风元白语调冷漠,“公主,没事吧?”
纪菀青本就内力耗尽,后胸又中了一箭,此时哪有力气说话,早已虚弱地趴倒在地。
风元白见状,朝身边的将领淡淡命道:“抬回后军,找医官来给她治,别死了就行……”
风元白一挥手,御辇上的驭手便调转马头,往军中驶去。
“回江州。”
御辇上的风元白一脸怒气,只朝身边的传令兵道。
风元白本想听从宰相齐胜的计策,控制住玉裁,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玉裁那徐国云台王之子的身份,在徐国金陵的旧臣们眼里,可是一块号令天下的金字招牌。
可惜眼下玉裁已然被不知哪里来的女子救走,不仅扶持玉裁为傀儡的计划落空,就连苦心孤诣想得到的玉纹章也没到手。
风元白一想到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走进中军大帐,风元白看了看躺在门板榻上的曲文津。
曲文津面色虽然已然苍白,但已渐渐有了些许血色,医官给曲文津用了止血的金宗药和仙鹤草,又喂了九塔的汤药,伤势已缓解了许多。
风元白站在曲文津榻前,关切道:“文津?文津你能听到孤说话吗?”
曲文津像是听到了动静,眼皮无力地眨了眨,干涸的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风元白不顾,又问道:“文津啊,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玉裁那小子呢?”
曲文津的右臂搭在榻面上,似乎听到了风元白的话语,指头略微地颤动了两下。
风元白脸上一笑,又道:“文津啊,要不是玉裁,你也不会这么惨,对吧,为什么呢?在岛上那会就是这样,玉裁有什么好?师父,你,菀青,都一门心思地在他身上,孤想不明白。”
曲文津一动不动地躺着,风元白嘟囔了一阵后,便不再作声。
“报!”
传令兵掀开帘子,走进账来,跪在风元白面前。
“说,怎么了?”
只听传令兵开口道:“启禀王上,江州太守宋至真求见。”
“这个废物,让他进来吧。”风元白一脸不悦。
江州太守毕恭毕敬地走近帐来,拜道:“臣江州太守宋至真,参见王上。”
“嗯,起来吧,有什么事?说吧。”
“启禀王上,臣已命人将行宫洒扫完毕,请王上移驾。”宋至真一脸奉承地献媚道。
“什么玩意?就这事?!”风元白一听,立马大怒,喝道。
“臣……臣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宋至真见风元白发怒,有些不知所措,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
“孤,孤真是服了,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臣,让你办事什么都办不好,迎个亲,新娘子差点丢了,收拾行宫你倒是挺上心!”
风元白心中烦乱,见宋至真此时来奏这些琐事,便气不过。
宋至真刚要结结巴巴地开口再奏,便见风元白一个健步走上前来,“咣叽”朝宋至真肩头就是一脚。
“滚!”
宋至真跪坐在地,直被这一脚蹬得天旋地转,翻滚出大帐。
风元白怒气冲冲地在大帐里踱着步子,心思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扶持玉裁为傀儡,割据金陵,和徐国小天府分庭抗礼的计划已然落空。
夺取玉纹章也没得手,眼下为了对抗徐国,和沈国的和亲关系还是不能断。
只有维持和沈国的联盟,才有可能对抗徐国,而沈国国土虽大,国君却懦弱无能,只要自己许以重利,加上和沈国公主的联姻之策,定能在三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风元白唤来传令兵,打算拔营回京,筹措与沈国公主的成亲一事。
风元白想到这,方才记起纪菀青已身中一箭,生死不明,若是纪菀青有什么三长两短,钟离和沈国的结盟不是化为乌有了?
风元白一拍额头,脚步匆匆,往后军赶去。
——
木玲珑驭着木鸢在空中飞行,怀中的玉裁已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木玲珑欣慰地看了一眼怀中的玉裁,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座下的木鸢在云间穿梭,木玲珑回想起近日发生的一切。
……
当年的小天府,叛军肆虐,云台王府被破之时,世子云台王和世子妃均不知所踪。
自己便被国君木成进收养,后入殷墨学艺,学成归来便作了徐国的死士。
按理自己本是云台王府的一个小小的婢女,得国君知遇,作了徐国的公主,本应为国效命,为君分忧,为何一见了公子江便改了心智呢?
木玲珑想到这,看着怀中的玉裁眉睫闪动,嘴里啧啧地吐着舌头。
熟睡的玉裁竟有些憨厚,木玲珑心里一软,抚着玉裁额间的发丝,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