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桃花朱雀手

大黎元符十九年。钟离国姑苏，玉晶岛。

“龙拳！他怎么会龙拳？”

水华宫前的校场上，典军弟子们议论纷纷。

面庞俊逸的青衫少年正弓着步子，右拳还保持着击发的姿势，姜黄色的淡芒在拳间萦绕，手臂上爬着一抹浅薄的龙纹。

黄豆大的汗粒在少年的额头缓缓滴落，衣衫上布满了脚印和泥丸。

顺着他的右拳望去，校场上的青石地板被划出两道长长的拖行痕迹。

三丈开外。

影墙下瘫坐着一个精疲力竭的男子。

“你，你竟敢……”男子有气无力，使出浑身的劲也没能再挤出一个字。

青衫少年收了拳，低下头来，喃喃道：“师兄，得罪了，我也不想的。”

围观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墨冠白袍，气势汹汹地责备道：“玉裁你放肆！以下犯上，你，你你你，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围观的人群大声指责起来。

“就是，太不像话了！又不是什么宝贝，看一下会死啊，至于下这么重手吗？”

“也不知道在哪偷学的龙拳，禀告师父，看怎么处置他！”

“对，对！把他送到戒律院去！”

……

围观弟子的叫嚷愈演愈烈。

青衫少年不动声色，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正想抽身离去。

“玉裁，你等一下！”

青衫少年止住步子，回身打了个拱，“戴师兄，怎么了？”

“怎么了？打伤了人的事先不论，”墨冠白袍的男子和声道，“龙拳你是在哪偷学来的？说吧，师兄也好在师父那给你打个圆场。”

玉裁歪着头整理着青衫衣襟，漫不经心道：“不劳师兄挂念了，龙拳是师父教的。”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师父会教给你？”男子瞪着眼骂道。

玉裁抬眼，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戴庆师兄，沉声道：“你不信？”

玉裁边说边摆弄着拳头，一运气，黄芒隐约地浮现着。

……

“谁敢欺负玉裁哥哥！”远处一位俊俏的少女，急匆匆地向校场跑来。

少女提裙奔跑，宛如踏波的仙子一般轻灵。

只见她身穿一袭浅白的罗裙，披着笼烟的纱衣，青丝如瀑，身段窈窕。少女周身的芙蕖锦带随风摇曳，耳垂上的璎珞坠子也随着奔跑发出悦耳的铃音。

在校场上所有典军弟子的注目中，少女跑至玉裁身前停下，柔声道：“玉裁哥哥，你没事吧？”

“菀青，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玉裁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一旁的戴师兄发声道：“纪师妹，你来的正好，玉裁偷学了龙拳，还打伤了人，我们得把他送交师父处置。”

“狗戴庆，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天到晚没事干，老是找玉裁哥哥的麻烦。”纪菀青没好气地骂道。

“纪师妹，你别急啊，玉裁打伤了人，我作为师兄，怎么能不管？”戴庆正色道。

纪菀青一撇嘴，不屑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成天惦记着玉裁哥哥的玉纹章，准是你们先惹他！依我看，揍一顿都是轻的。”

戴庆脸一黑，义正辞严道：“纪师妹，今天这事你管不了，不管事出何因，玉裁打伤了人是事实，偷学了龙拳也是事实，这么多师弟师妹都看着呢，我们也得给他们个交代不是？”

纪菀青挥着袖子，拉住玉裁的手，“玉裁哥哥，我们走，不理他，神经病。”

校场上的典军弟子看到纪菀青和玉裁拉着手，人群一阵骚动。

戴庆迈了一步，伸手拦住二人，“你们不能走，跟我去见师父！”

纪菀青一蹙眉，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里此时仿佛充满了怒火，“狗戴庆，你想打架？”

“纪师妹要是非要蹚这浑水，师兄我倒想领教领教师妹的厉害。”戴庆邪笑道。

纪菀青不甘示弱，微微一笑，“哟，狗戴庆挺威风啊，我记得你是，什么来着，四品上‘伏波境’？”

戴庆得意洋洋地道：“哈哈，师妹记性果然不差，你我之间毕竟差了一境，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奉劝你还是跟我一起把玉裁送到师父面前，不然别怪我出手！”

“境界有别，但也得看人，你是什么？狗一样的东西，本姑娘就陪你玩两招！”

纪菀青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把玉裁挡在身后，架招备战。

戴庆嘴角一咧，体内略微运气，扎起马步。

纪菀青也不含糊，听罢立即纤指并掌，两掌交错，一跃身便向戴庆击去。

玉足生风，眨眼间便蹿到戴庆面前，两掌一分，一掌袭戴庆面门，一掌袭戴庆胸口。

戴庆毕竟已入典军四品下“伏波境”，纪菀青这两掌不过是以掌法应剑诀，在同门的戴庆看来自然是轻描淡写。

只见戴庆攥紧两拳，火红的光芒瞬间充盈着两个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