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生事
不用回头,栖月也知道来人是谁。
“顺路。”慕少辞回。
栖月垂眼,笑意从眼中快速闪过。
是从她府上跟到驿馆来回两趟的顺路吗?
真是,分明在城墙下看了很久,难道他以为他不靠近,她就不知道吗?
“你今儿不忙?”
云栖挣了两下,但她那点力气在身强力健的年轻男人面前完全不够看。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最终还是被掰了过来,右肩被男人宽厚的大掌牢牢按住,仿佛将她钉在了床榻上。
感受到那隔着薄薄布料袭来的惊人热度,云栖眼睛瞪得溜圆:“你做什么?”
“今日可适应好了?”慕少辞垂眸:“若适应好了,便将礼数做周全。”
云栖原以为他主动拉她,是要和她说软乎话道歉。
从前她在家闹别扭了,哥哥姐姐都会主动哄她:“好了好了是哥哥/姐姐不对,婳婳别生气了。”
云栖都想好了,只要慕少辞哄她一句,她就原谅他,可他却……
“我们不是在吵架吗?”也是一个雪天,爹爹离开她整整一年。
被关在河东园子里买不到金纸,她只好悄悄写了信想烧给爹爹,却被守园子的婆子抓住,威胁她说要告诉管事她在寻晦气,要撵了她去外院打板子。
寒冬腊月的天,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她抱着燃了一半被扑灭的信被那婆子拽倒在地。
慕少辞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含在眼中打转,却是硬撑着不肯落。
他也没说什么,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婆子,然后就冷着一张脸带她回了院子。
她以为慕少辞会斥责她的。
可他只是神色柔和把跪着的她从地上拉起来,温和道,“跪什么?跟着我从京城来了河东过苦日子,也算我连累你。”
天那么冷,他的手却暖得灼人。
她的泪再也挂不住,一连串落下来砸进了雪里。
等她哭够了,慕少辞拎着鼻尖通红的她进了书房。
临窗的案头上搁着一叠厚厚的宣纸,一支很是精巧的小紫毫,云栖以为这是要她研墨,刚卷了袖子拿了墨,就听他似笑非笑道。
“大公子是个善心人,但生气起来的模样,厉害得像是能打赢张伯伯家的来财?”
来财……是张屠夫家的大黄狗。
烧了一半的信捏在修长的指尖,黑色燃灰像蝴蝶似的落在白色宣纸上。
她手一抖,墨锭磕在猫戏蝶暖砚上,发出清脆的响。
慕少辞无奈扶额,微微摇头,“你爹爹看了你这字怕是要生气。”
她的字一向是鬼画符,更何况她连被人抢了一颗糖,走门槛绊了一下这样零碎的事都要在信里和爹爹说悄悄话,大概也被他看见了。
霎时,脸烫得像着火。
慕少辞将那支笔塞进她手中,温热手心轻轻握住她的手背,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他说,“我教你习字如何?”
夕阳欲晚,风雪渐止,金色的光斜映在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甚至看得到他清癯脸上细细的绒毛,还有眼尾小小的一点泪痣。
云栖记得清楚,她只是略一回头,就撞进了那双暖意涌动的桃花眼里。
其实在河东那段日子,云栖过得极艰难。
他咳疾渐沉,为着换钱替他求药,她彻夜做了绣活来卖,把自己的手上扎的全是血洞,眼睛也落了毛病;
管事的克扣米粮,素来和气的她便逼自己去同人争辩。
再后来,为了替他送信,她还钻过狗洞。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苦。
那夜,他挑了一对红烛,握着她的手,笑着问,云儿陪我一辈子,可好?
她信了。
云栖垂眸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铜镜里的面孔已然模糊,只一双瞳孔漆黑照的分明一如从前。
她唇角微微一扯。
得知他要成婚,内心竟然并非是预想中的惶恐畏惧,她发现自己十分坦然,甚至有些悬顶巨石落地的踏实感。
她从进府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也从来都在不安中等待着这一天。
二十二岁,寻常世家公子早都是儿女绕膝,他却因着仕途波折拖到了现在。
云栖蹙眉,闷声嘟囔:“吵架还能行那种事么?”
她虽没做过,却知那事常被称作“鱼水之欢”、“床笫之欢”,既然是“欢”,那肯定得高高兴兴才做的。
可他们现下还在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