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番外风雨......
第109章番外风雨......
这一年的年底,楚鱼和郭邑丰两个人举行婚礼,婚礼举行的地点是在上海和郭邑丰的老家。
第1场婚礼在圣诞节前后,尽管有郭家的管家跑前跑后,还有那位处座和耿姐姐硬是过来帮忙,但是楚鱼需要亲自拿主意的事情还有很多,正巧红玉这个时候也放寒假了,就特意来帮楚鱼拿主意。
红玉回到上海之后,蔡先生疯狂的追求红玉,让人送花送香水化妆品,送戒指项链......还每天亲自来一趟,要求和红玉聊一聊。
这样的行为让红玉在上海出尽了风头,但是也让红玉恶心的要死。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是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却弄得整个上海滩全是我的笑话。”
红玉因为帮着楚鱼打理婚礼,每天要见的人比较多,不可能躲着不见,不少人见到红玉之后都会打趣几句,还有一些人会劝红玉说你们俩以前都有婚约,中间也就是闹了点误会,现在再续前缘也不失一桩佳话。
可偏偏这位蔡先生在红玉离开之后有了几位姨太太,虽然正妻之位悬而未决,但是这几位姨太太个个都是以当家主母自居。
红玉已经对很多人明确表示自己和蔡先生不可能再有缘分了,但是蔡先生高调的追求把红玉惹恼了。
红玉私下问楚鱼:“你什么时候去把他安排了?”
楚鱼微微一笑,表示自己马上就要结婚,在结婚之前最好不沾杀孽,给自己将来的婚姻积点德。所以蔡先生还是会需要蹦跶一段时间。
红玉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微笑淡定,冷着一张脸看着楚鱼。楚鱼这个时候觉得红玉半年来的变化真大。
红玉以前对楚鱼的行为虽然不表示支持,但是时不时的想反对一下。现在居然要求楚鱼主动行动,可见这大半年来真的是经历了一些事情。
楚鱼这才压低声音告诉红玉,不是自己不愿意出手行动,而是蔡先生这个人根基不稳,他身边没什么心腹围到他身边的,都是各个势力派来的卧底。
“......他以前也不过是一个银行里面的大班,又不是帮派里那些人,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和如手足一般的心腹在一边帮衬着,他身边的人都是各种势力派过去的,没一个真心向着他的。比如说以前把他提拔起来的影右去世了之后,影右的继任者把一些人塞到了他身边,目的就是架空他,人家才是这些事儿的幕后主使,姓蔡的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还有以前那位棉花大王留下的人手,还有各个帮派塞过去的。他身边鱼龙混杂,不需要我动手,他自己活不多久的。”
利益之争是杀人不见血,刀光剑影都隐藏在觥筹交错之下,郭邑丰在半年前就预言了蔡先生活不到新年。而蔡先生之所以这么疯狂的追求红玉,目的还是想投靠到郭邑丰身边。
果然在楚鱼和郭邑丰结婚后的一星期之内,蔡先生被人刺杀。
蔡家因为失去了这个顶梁柱,一夕之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一家人哭哭啼啼地四处逃命,连蔡先生的尸骨都没有人收。
楚鱼和郭邑丰已经准备好行李回老家再举办一场婚礼,而红玉犹豫了很久,决定不和他们一起去,留在上海给蔡先生简单的办了一场葬礼,将他火化之后葬在了公墓里,随后收拾行李南下到了金陵。
春暖花开一年又一年,楚鱼在和郭邑丰结婚的三年内生了一个儿子,只不过沪上的环境是越来越差,租界的工部局已经名存实亡,西洋人节节败退,东洋人开始耀武扬威。
大战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而主持部门工作的处座却在五月份突然被人刺杀。
接到了一个消息,郭邑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的松了手,任凭电话落到了地面上。
东西砸到了地板上声音太大,在主卧的楚鱼正搂着儿子拍着他的背,听见这样的声音,忍不住起床到书房里面查看。
“怎么了?”
“我要到金陵去,我要好好的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处座怎么会死了呢,怎么可能呢!”
楚鱼一把拉住郭邑丰,两个人到了客厅,客厅里还有一部电话,楚鱼深呼吸一口气,拨通电话到了红牡丹舞厅。
“香梨姐,我是楚鱼。”
“妹子,你就是不给打电话我也要跟你联系,我已经收到消息了,耿姐姐去世了,咱们姐妹江湖飘摇,终究有这一天。你我都不必难过,耿姐姐去世还算晚一些,前面几位姐姐在这两三年里陆陆续续的去世了,红牡丹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我们这边正在烧毁文件,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要撤出沪上了。”
“难道这事真的,耿姐姐和叔叔他们怎么......”
“现在已经查明了,金陵有个东洋人的卧底,藏的特别深,谁都不会怀疑他是个卧底,这王八蛋举办了一场舞会,请各路官员去聚一聚,聚会的酒水中下了□□,耿姐姐他们当场毙命,据说当场死伤的高官不少,现在这个消息还被压制着,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暴露出来了。”
楚鱼默默的把电话挂了,转头看了看郭邑丰点了点头,郭邑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再回头了,把孩子送回老家,托付我大哥,咱们两个做好赴死的打算。”
次日一家三口告别,在火车站郭邑丰蹲下来拥抱了下儿子,“往后你就是个男子汉了,听你大伯的话,在外边好好读书,过几年爸爸妈妈就会去找你,到时候把你接回来,咱们还一家三口过日子”。
郭邑丰站起来抱了抱楚鱼,“一路顺风。”
楚鱼以为自己能说出很多话嘱咐郭邑丰,比如说嘱咐他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吃饭的时候捡那些做熟的吃,不要再去吃那种半生半熟的牛排......可是话到了嘴边觉得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乱世本就如此,别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彼此保重。
尽管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楚鱼还是流下了很多眼泪,她和郭邑丰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在别人的催促声中,郭邑丰转身挥了挥手,提起行李上了火车。
楚鱼看着郭邑丰上车之后,牵着儿子的手提着行李箱上了另外一辆火车,火车的方向是相反的,两列火车同时驶出火车站,楚鱼和儿子把脑袋伸出窗外,看着郭邑丰坐的那辆火车缓缓离开。
儿子虽然年纪小,但是确实很敏感,他低着头不开心的抠着楚鱼衣服上的流苏:“妈妈,爸爸还会回来吗?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的,爸爸妈妈就算不为别的,为了你也会拼命活下来的。”楚鱼把儿子抱在怀里,这会儿想哭也哭不出来。
回到老家之后,郭家的庄园里不管是主人还是佣人都是行色匆匆,到处都散落着日用品,打包好的行李已经装到马车上。
汽车把楚鱼母子接到庄园的大厅里,大厅里坐着郭邑丰的大哥,他看见他们母子两个回来,赶快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老二真的没回来?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回来也一样,东西别从车上拿下来了,咱们现在走。父母和你嫂子侄儿侄女儿已经坐上一趟轮船离开了,现在码头上停着咱们家的货轮,咱们家的伙计咱们家的船,一切都能保证平安,跟我走吧”。
楚鱼听了之后握紧儿子的手,“大哥,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放着郭邑丰不管,你把我儿子带走吧”。
“你们怎么这么倔呢,老二那个官不当也罢。”
郭大哥这个时候怒气冲冲,楚鱼牵着的儿子也哭了起来,楚鱼没办法,只好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放进了郭大哥的怀里。“别说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才行,你们走吧,赶快走,什么时候不打仗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管家催促着赶快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家里面的佣人也已经全部上车了。
郭大哥气的跺了一下脚,抱着楚鱼的儿子扭头就走,楚鱼看着儿子大哭着伸出手抓自己,却被抱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终于嚎啕大哭了出来。
楚鱼独自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庄园里面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到城里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郭邑丰打了过去,夫妻两个经过分别半月之后才通过电话线说话,郭邑丰说自己已经接任了处座的位置,目前需要在金陵坐镇,楚鱼说自己不想去金陵,想去上海。
上海很危险,郭邑丰很担心楚鱼的安全,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楚鱼,楚鱼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整个民族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哪怕知道下场如何,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听筒里听着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