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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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楼的二楼雅间内,除了裴笙,还有左相赵景和徐乐天两人。
盐矿坍塌后,新盐产出停滞,为了防止京中的商户们借机涨价,裴笙找来赵景和徐乐天共同商议此事。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裴笙见一楼的戏班子很是有趣,命高远去接言倾。
一楼的大门外,言倾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她先是一怔,看清“杏花楼”几个大字后,小声嘀咕了几句,瞪了高远一眼,然后拧着眉梢微翘着红唇,扭头要走。
琴画一把拉住了她,指了指二楼雅间的方向,在她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她适才提着裙摆,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
徐乐天用折扇拍了拍裴笙的肩膀,笑道:“看来老狐狸给她灌迷魂汤了。”
裴笙双手负在身后,如山的眉紧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徐乐天收了折扇,“要不,我和大哥先避一避?”
上次二哥和二嫂闹情绪的时候,他被夹在中间,那滋味,简直比吃了一坨臭豆腐还难受。
赵景爽朗笑道:“我们若是离开,那你二哥的小娇妻怕是立马就逃了。”
赵景没说错,言倾觉得有外人在,不好拂了裴笙的面子,才勉勉强强同意上楼的。
进到雅间,言倾敛下心中的不悦,乖乖巧巧地向赵景和徐乐天行礼:“见过大哥、乐天哥哥!”
裴笙向她伸出了手:“过来,倾倾,挨着夫君坐。”
雅间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裴笙坐在左边,赵景和徐乐天坐在右边,空出了中间的位置。
言倾不动声色地避开裴笙,拉开中间位置的板凳,娇娇柔柔地笑道:“我就坐这儿吧!”
“去去去,这哪是你该坐的位置?”徐乐天抢先坐到了中间,指向裴笙,“挨着你夫君坐。”
裴笙勾了勾唇,顺手一勾、一按,将呆愣的言倾拥在了怀里。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板凳坐,还得坐在裴笙的腿上。当着赵景和徐乐天的面,言倾多少有些难为情,又不敢推开裴笙,只好半推半就缩在他的怀里。
裴笙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将怀中的娇小搂得更紧了。
女人大都是感性的,心里反感着某一个人的时候,身体巴不得距离对方远远的。
言倾不安地拽着衣袖,小手抵在裴笙的心口,秀眉都拧在一块了。
裴笙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余光中斜倪她的手背上有一条深深的掐痕。男人深褐色的眸子一暗,沉声道,“怎么回事?”
言倾将右手缩进衣袖里,小声道:“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裴笙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紧抿着下颌线,好一阵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看向桌对面的赵景,还未开口,赵景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乐呵呵地递过来。
裴笙:“不要这瓶,我要白云膏。”
白云膏对于青肿和淤痕有奇效,是很多江湖人士想求都求不到的神药。
赵景:“其实吧,弟媳这点小伤,即便不用药,过几日就会好了。”
何必要浪费他的白云膏呢!
裴笙不回话,只幽幽地盯着赵景瞧,赵景忙不迭交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得嘞,当我没说!”
赵景和徐乐天相互间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摆摆头:清冷矜贵的裴世子,未免陷得太深了!
裴笙极小心地给言倾涂药。
他温柔地托着小手,指腹粘上药膏细细地抹在红痕上。黄色的药膏在她的手背上晕染开,清凉的感觉让她的心堵得更慌了。
她不得不承认,裴笙待她是极好的。
可这份怜惜,竟是装的么?
光影下,他的动作极轻,似乎很怕将她弄疼了,对着红痕吹了又吹。那根根分明的眼睫毛轻眨,搅乱了言倾本就不坚定的心。
“开戏啦!”
一楼戏台上有人喊话,几个身穿戏服的戏子唱着小曲、踏着清板出来了。
众人开始看戏。
八仙桌上摆放着各种吃食,多是言倾平日里爱吃的甜食。几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戏,偶尔聊上几句,氛围轻松了许多。
今日这戏讲的是一对有误会的夫妇破镜重圆的故事。
郎君深爱着娘子,娘子听信奸人谗言,误以为郎君在外面养了个狐狸精,回家后闹得鸡飞狗跳,不管郎君如何解释,誓要与他一刀两断。
扮演娘子的戏子哭得悲切,责骂郎君心口不一、违背两人当初在月老祠下立下的山盟海誓。她一口一句郎君,直听得台下的女子多哀伤。
言倾也忍不住泪眼汪汪。
“什么玩意儿!”徐乐天扔了手上的花生,气道,“你们女人都不长脑子的么?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这娘子怕是个傻子!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和郎君闹到分手,她也不怕遭雷劈?”
言倾抹了一把眼泪,替娘子解释,“她不知道自个被骗了呀!”
徐乐天瞪了言倾一眼:“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这是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