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我不许你死
不愧于强健的体魄，小白醒来时间要比张敏更早，只过了半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十点多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秘密已经被人揭晓的时候，那一刻她愣住了，满脑空白，抬着一双明媚的眼眸子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一眨未眨。
这个过程林凡一直偷偷在窗户外面看着，他担心小白醒来后会发生过激的事情，昨夜守候到现在。
见到小白这副样子，虽然令人心疼，但至少没有过激行为。林凡稍稍松了口气，走进了房间。
“醒了？身体怎么样？”
“昨夜谁替我缝合的伤口！”听到林凡的声音，小白慢慢将眼睛移到林凡身上，声音里透着一股强大的杀意。
“我缝的。”
“你都知道了？”小白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原本她想着要是缝合伤口另有其人，杀了他就是了，秘密仍然可以守住。但是这个人是林凡，小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林凡灭口？她做不出来！
“知道了。”林凡如实道：“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在我心目中你仍然是我林凡最要好的兄弟！小白，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肯定是老头子逼着你做的！我会为你问他要一个公道！你不要劝我，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小白摇摇头：“老头子没有逼我，这都是我自愿选择的！我想成为你身边的一把杀人的剑，那我就要做个男人。这么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是老头子给我重活的机会，我不恨他也不怨他！
你知道吗？我比你早入门七年。五岁多的时候就被老头子带到了狼村，我是一个弃儿，唯一疼我的父亲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被要账的人活活给逼死了，我母亲从来不喜欢我。在我父亲被逼死的第二天，她就搭上了一个有钱男人跑了，仅剩的房产也被她被卖了，跟着那个野男人到了外省生活。
无依无靠的我只能流落街头，靠着从垃圾堆里捡食活到了五岁！可是那一年我发了高烧，没钱去治病，在去垃圾堆里捡食的时候我倒在了里面，那个时候我以为就要死了，连苍蝇蚊子都不曾放过我，爬满了我整个身体。是老头子发现了我，将我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他发现我的时候你知道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哪怕过去十多年，我依然记得很清楚。他说‘可惜了，是个女娃。’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后来我的病好了，老头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走。我不肯走，我也没地可去。我求着他说‘爷爷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不想死！’
老头子说他物色的女弟子已经够了，只差一个男娃。我是个女娃做不了他的弟子。我说我可以做男娃，只要留下我！我用剪刀剪断了我一头长发！兴许是老头子被五岁多的我打动了，他终于答应留下我。但是有一个前提，我要是做不了一个男人，他就要随时赶我走！
我坚持下来了，有时候就连我都忘记我是个女娃的事实，我跟着老头子学了十多年的武艺。直到有一天你进了狼村，老头子说要我做你身边的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利剑。我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我答应了！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他让我做剑替你杀人，那我就杀！
我不要别人把我当做是一个女人！也不要别人把我当成是个男人，我只想做你身边杀人的剑仅此而已！你总说我冷血，可你又曾知道你在村里和老头子偷摸爬到王寡妇墙上看她洗澡的时候，我却远出中东、北非，杀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人杀多了，血就冷了。我想像个正常女孩子那样，可以流泪，可以去穿喜欢的花裙子，但是我不能！从进村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我的人生轨迹是不一样的……”
“不要再说了小白，不管你是男是女真的不重要。在我心里，我永远把你视作我的好兄弟！你想哭那就哭，想穿花裙子就穿，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老头子也不行！我不要你做我身边一把杀人的剑，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相信我，你可以的！”林凡心疼极了，他从来不曾知道小白的身世竟如此凄惨，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他不想他的好“兄弟”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可以吗？”小白忽然笑了，第一次她的笑容让林凡看起来是那么暖和、充满了春天里花儿的味道。
林凡狂点头：“可以。”
说着，他伸开双臂紧紧搂住了小白。虽然他的拥抱给不了她什么，但是这无疑是鼓舞她最好的礼物。
小白似乎有些抗拒，身体微微发抖。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拥在怀里。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她很讨厌，但又那么温暖。她尝试着慢慢伸出手同样搂住林凡，将头枕在他坚实的胸膛，缓缓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
她忽然哭了。两行无声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这一刻的她卸下所有伪装和包袱，不再是什么冷血杀手，不再是什么杀人机器，她是最真实的她。
林凡伸手轻轻抚着她柔顺的短发，无声，但这样的动作却透着他对她的关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白终于从林凡怀里直起身来，伸手擦掉眼角的余泪：“谢谢。我第一次知道流泪是什么样的感觉。很充实很轻松。”
“这样的感觉有一次就够了！有衣服吗？”
“早给你准备好了，要穿裙子还是……？”
“西服吧。我答应老头子的要做好一个男人！你也不用劝我，你倔我也很倔，你知道的。”
“好。”林凡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小白的性子，没有强求她。这样的治愈是需要时间一点一点去磨合的，急不来。
走出房间，很快林凡就拿着一套白色休闲西服走了进来：“你换吧。我出去等你。”
林凡转身出去了。小白很快换好了衣服，走到林凡面前。她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样子。
“我得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你伤还没好，多休养几天吧。我去和老头子说。”林凡关心道。
小白摇摇头，目光透着坚定：“有一个人非杀不可，定下的十天，还剩四天！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用不着休息！”
说完，小白径直朝前走去。
林凡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小白离去的背影，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他忍不住大声叫道：“江小白！”
小白身体一震，但是没有回头，依然往前。
“给我好好活着！我不许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