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原谅

第225章原谅

感受到女子不同寻常的力量，季原轻声问：“小丫头？”  “……子先，你说，当皇帝的人，就一定得变作刻薄寡恩的人么？”将头埋在男人的颈窝，眠玥闷闷地出口。

她的子先亦是王佐之才，不！他是天生的王者，更是不世出的英雄豪杰！

这里有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楚方那边，他更是尊贵无比的嫡皇子。

毋庸置疑的是，只要男人振臂一呼，便是万众拥戴黄袍加身，亦算不得难事。

思及此处，眠玥心里生出一丝恐慌，脑子里只剩下那挥之不去的四个字——“刻薄寡恩”。

无论史书上如何歌功颂德，至少在眠玥见过和听说过的皇帝中，宣和帝是这样，司南翊是这样，小皇帝是这样，就连即将登位的司连熠，也即将变得如此。

“我不会这样的，我会一生守着你，还有咱们的苏锦城。”亲吻着女子的秀发，季原似叹息又似允诺地道。

他又如何不知女子心底的害怕，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好在他还有长长的岁月，来验证自己的誓言。

至于今夜，他会以行动告诉她，自己的思念与诚意。

察觉出男人的意图，眠玥压抑住颤栗的心跳，红着脸凑上前去亲吻他的眼睑。

尽管有过数次肌肤相亲，他这个害羞的小妻子，亦鲜少如今夜般主动与热烈。

当身与心都毫无保留地贴近时，季原觉得，一切名利皆虚妄，惟有怀中拥紧的女子，无比温暖而真实。

这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温柔乡？

久别重逢的激情格外持久，一直到东方露了鱼肚白，才在眠玥的告饶下云收雨歇。

欢爱过后，情动的眼眸复归于清冽，热烈的缠绵亦变成浅浅的耳鬓厮磨。

眠玥极爱他的一双眼睛。

从小到大，每每被他如此专注地凝视，都有心子狂跳，魂魄为之震慄的感受。

她怎么会如此地爱这个男人？

从心到魂，倾付所有。

彼时的女子，虽是身娇体糯宛若春水，却依然睁大了如星的双眸不肯睡去。季原索性将她抱到后院，自己则烧好热水，与她一道跨入大得足以盛下四五人的木桶。

晨曦初开的天空下，眠玥将头轻轻靠在男子肩头，心中一片祥和。

“你会将熹皇陛下接回苏锦城么？”将耳朵贴在他心跳的位置，眠玥尽可能平淡地问。

“不会，”男子摇摇头，就事论事地道：“无论是楚方的百姓，或是王府的旧部，只怕都没人乐意见到他。我身城主和王爷，连我王妃都看顾不好，何况是个失智的人。”

说到这里，男人叹息了声，才又继续道：“在此之前，我将这个情况写信告诉兰泽，他说，若是不嫌宁州荒僻，倒是可以将陛下送去那边，他可以代为照顾。”

以司南翊现在的情况，有精通岐黄的兰泽贴身照顾，当是再好也不过。

他二人本就情同父子，就算出了那样的事，也难以割舍掉多年以来的情分吧。

即便如此，对于兰泽能够选择原谅和再次接纳风烛残灯般的男人，眠玥依然表示极大的感佩。

这样的结果虽不在她预料之中，但其实也不难理解。

兰泽他，本就是心胸比海还要宽宏的人。

低低地“嗯”了声，眠玥便不再言语。

反倒是季原轻揽着娇人儿道：“这里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虽向来大度，却也不是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司连熠此番欺人太甚，已然逾越了男人的底线。

“必思报答”四个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熟悉的人都知道，从不轻易动怒的男人，拥有着足以令山河为之变色的力量。

“我想回家，回苏锦城。”即便明知此刻的她仅凭一句话就能改变天下局势，眠玥依然还是选择遵从内心的意愿。

像是不意外她会如此回答，季原将他的小妻子紧紧拥在怀里，发自内心地应道：“好。”

太阳下山之时，两人乔装出城，策马向着苏锦城而去。

不知是否因为前些日子失眠的缘故，比之从前，眠玥变得嗜睡起来。经过几座州府后，女子更是神思昏倦，季原不得不弃马就车，放缓行程。

起初季原只道是她在宫中困久了的缘故，后来见她日夜沉睡，连最喜欢的点心也提不起兴致，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季原于医术并不精擅，沿途城镇的大夫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轻靠在柔软的车壁上，眠玥伸手去扶男人紧皱的眉头，不以为意地道：“没关系的，兴许过两天就好了。”

正在忧心之时，恰逢昆仑山长风书院寄了长信来，大意是书院与上官碧霄的母族累世交好，经过后者再三恳请，他们同意破出门墙的前弟子季原重新上山。

当然，是以宾客的身份。

接到书信，季原自是大喜过望。其时，他们身处的地方距苏锦城尚有十多天的马程，改道昆仑山的话，只要三四天便可到达。

他的三师兄明丰医术高明，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岐黄名家。将眠玥送到他那里诊治，则是再适合也不过。

当下也不迟疑，将一应车马都留在客栈，自己则负了女子施展轻功朝昆仑山的方向而去。

季原轻功高绝，硬是不到两日就抵达山门前，而眠玥虽然睡着比清醒的时间要多，亦晓得季原要将自己背回师门就医。

可她即便是强打精神，也是说不了几句便又恹恹睡去。

进入书院大门后，季原来不及拜见师长，便从一众震惊的人中拉走明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