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蠢恶
第207章蠢恶
在翻查的过程中，眠玥还发现床下的机关——从这里可通向一处暗道。若非心怀鬼胎，寻常的尼姑庵又岂会有这种东西？
看上去，这净音确是前任提点之女无疑。 而今，眠玥等待的人终于到齐。
这边厢，甄嫔刚刚见着干娘，贴己的话还没说上两句，便脑子一迷，眼前泛白，兀自晕转过去。
再次醒来，则是被人用水泼过。甄嫔捧着发沉的头，花了老大功夫才弄明白自己身处的状况。
干娘就在旁边，看样子还未清醒。
四周黑洞洞的一片，小惠自然是不在的。不知昏睡了多久，也不知现在的时辰，只不远处挂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淡绿的光晕下，立着位恍若仙子的少女。
尽管这情形十分诡异，她也还是第一眼就认出，这人便是七王爷的新婚妻子——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昌晔王妃！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正要同干娘商量着如何对付这大乘公主，却竟然反倒遭了对方暗算？
她心中又惊又怒，美貌的少女却微微一笑，十分和气地向她道：“你醒啦？”
与她温柔的语气截然相反，女子眼中寒气森森，甄嫔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她又以同样手法泼醒躺在一旁的净音。
“你是何人？”率先打破这一室冷寂的，居然是后来醒转的净音。
“干娘，她就是七王爷刚刚迎娶的大乘公主。”像是被一语点醒，甄嫔慌忙回答。
“阿弥陀佛，大乘的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将咱们绑来此地？”突遭劫难，净音的语气尚算平静，只低垂着眼不敢见人。
此刻，净音业已看清这里是自己床下的密道。
虽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落入敌手的，但昌晔王府的人找上她们，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情败露，他们竭力隐瞒的秘密即将曝光。
然而，这净音毕竟谨慎老练，她既已打定主意不开口，便是将证据摆在面前，也休想撬开她的嘴！
“净音，甄嫔，本妃已看过太医院里另一份记录，也晓得虫孜草和制草乌的把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本妃提问便是。”
见那老尼姑十分警戒地盯着自己，又竭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眠玥挂在嘴角的笑意愈发冷淡，却是懒得跟她们多费唇舌。
“贫尼乃方外之人，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娘娘想从贫尼这里知道答案，怕是要失望了。”被人一语道出隐藏多年的手段，净音暗自心惊，面上却不为所动地道。
知道这老尼姑不是省油的灯，眠玥目光深幽地看着地上的两人，装傻充愣是吧，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张口！
然而，未待眠玥出手，已经从她们的对话中发觉某种端倪的甄嫔，则急急拉住干娘宽大的素衣道：“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制草乌不是用来救王爷的药吗？干娘说过，将这种药提炼出来加进香里，有提神止痛，忘却烦恼和过去的功效啊！”
“蠢货！”净音抽出她攒在手里的衣袖，却是看也不看向她。
别人还没开始逼供，她自己便先将一切都交待了，这样愚蠢的女人，自己怎会一时脑热拉了她来做帮手？
将甄嫔貌似不知情的话听进耳里，眠玥先是愣了愣，才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知道制草乌能用作什么吗？不如我来告诉你。”
接下来，她将奚孟原身受蛊毒，且28年来，在各种药物，包括含有制草乌的薰香催化下，一步步精神失常到最后殒命的经过详细说与甄嫔。
看着对方先是铁青继而煞白的脸色，眠玥冷笑不止：“莫说这世上绝无让人忘却过去和烦恼的药，连太医院都一筹莫展的‘奇症’，你又凭什么以为，那东西可以帮王爷止痛忘忧！”
“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七王爷，我只是……”听完事情的经过，甄嫔满脸泪痕，哆哆嗦嗦地道。
“你只是要想让王爷忘记有人曾经因为厌弃而背叛过他，你更幻想着失宠于先皇以后，王爷还会再次接纳你。”眠玥冷声接过她难以启齿的话。
若是如此，这女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她是先皇嫔妃，奚孟原兄长的妾室。楚方恪守孔孟之道，身为皇室中人，怎会作出这样有悖伦理之事。
“我……我……”甄嫔“我”了半天，终因无法反驳而大声啜泣起来。
尽管出自少女口中的“事实”与干娘说的截然不同，然而，端看她身旁之人一直垂头不语，甄嫔便不得不相信，对方所言非虚。
原来这么多年里，她都不过是受人利用。
原来这么多年里，她竟然亲手害死了心存幻想的男人！
不对，若是奚孟原因此而死，如今的昌晔王又是谁，眼前的少女又为什么会站在自己面前？
脑子里灵光乍现，甄嫔从地上爬起，指着眠玥色厉内茬地道：“苏锦城的人不是七王爷！你更不是什么王妃！你们是哪里来的西贝货？胆敢冒充我楚方皇室！简直是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眼见这女人突然变得形如疯虎，眠玥挠挠耳朵，右手垂下之时，快若闪电地弹出半枚碎银。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却是那甄嫔身子倒地，嘴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家王爷么，自然也是太皇太后亲子，当今圣上的七叔。”眠玥俯下身子，状似认真地道：“只不过，他自小生活在大乘，也没遭到你们这些人毒害。你放心，来楚方之前，我家王爷驰骋沙场多年，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亦经历得不少，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休想能再次用到他身上！还有啊，”轻蔑地看向面目扭曲的女人，“他便是个瞎子，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蠢女人。你还是省省力气，莫要痴心妄想了！”
也罢，临死之前，就让她当个明白鬼。
不是恶意又如何，终归是她做下了无法挽回的事，蠢即是恶，无知亦为恶。更莫说，她伤害了孟原，如今却又来肖想子先。
看着脸色灰败，因极度震惊而止不住颤抖的女人，眠玥憎恶之余，杀心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