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北楼
第162章北楼
三年不见，她又长开了些，若说从前的少女清丽无双，而今真可当得上倾国倾城了。 不仅如此，那种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小女儿的娇媚之态，也奇异地具备了。
一个顾绛怜就已让他魂不守舍，再加上殷眠玥，术刺觉得，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双姝争艳，日月同辉，这样的“景致”，在草原上可见不着，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重返洛都的决定。
正沾沾自喜间，却见另外一位“不速之客”，紧随殷家丫头，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术刺肚里文墨不多，形容不出眼前的男人，但觉他并不魁梧，可随便一站，便像是草原的神山孟岐，含蓄而傲岸。
而他眼眸深处，又隐隐有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气势，让人为之臣服。
更要命的是，看上去，殷眠玥与他态度亲昵不说，连绛怜姑娘待他都很不一般。
至于怎么个不一般法，他说不出来，却别别扭扭地有所感觉。
“永安公主是吧？你换男人的速度倒快，每次见面都有不同呢。”眼见二女的注意力都转向新来的男子，术刺不甘冷落地出言讥刺。
没人搭理，术刺提高了声音道：“听说你的世子倒台了，可姓申的小子还在啊，东宫太子，嘿嘿，没想到他的来头那样大！你这新相好看着面生得很，这次又能保存多久，还是你就快嫁给楚方那傻子，眼前这个可以直接忽略不计啦？”
这段话酸味冲天，连他自己也跟着皱了皱眉头。
对面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事不关己地坐下斟酒。
这人，看着气质尚可，怎么是个怂蛋啊？术刺大为失望地想。
“术刺王子，可莫要拿你们草原上的标准来看待别人，本小姐心仪的只此一位，从前是你孤陋寡闻，而我也无需向人解释，以后再要胡言乱语，哈哈。大乘藏人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要不咱们换个点试试其他的？”眠玥心情好得很，即使被他再三嘲弄，也并不生气，反而“笑容可掬”地道。
但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威胁之意。
尽管他与殷眠玥交情不深，但在术刺看来，女子外和实冷，即使对从前的靖南王世子和太子，也不曾于人前显出半分亲昵的容色。
如今见她认真道出“心仪”两字，倒把术刺给当场镇住。
刚想仔细打量那位身份特殊的男子，却听顾绛怜道：“哼，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依我看哪，你连人家脚趾头都不如，还妄图肖想阿竹，趁早回家发大梦去吧！”
有人撑腰，顾绛怜双手叉腰，向术刺下了逐客令。
一向柔顺温婉的女子突然露出这等情态，直把术刺看傻了眼。
认识顾绛怜多年，想不到，那副纤弱的身子里，竟藏着这样泼辣的性子。
有趣有趣，术刺不怒反笑，学季原的模样为自己斟上酒，朝对面举杯道：“哈哈，在咱们草原上，就算是挨饿受冻的牧民也不会把请来家里的客人赶走，你们中原人喜欢说四海之内皆朋友，怎么，如今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我这旧朋友啦？”
嘴上以退为进，心里却道：如此就想打发了我，没那么容易！他倒要看看，这位自己连“脚趾头”都不如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竟是打算厚着脸皮赖下来。
这蛮人无视自己的逐客令，顾绛怜气得瞪大眼，哪知眠玥看着无动于衷，季原更是丝毫不以为杵地道：“术刺王子是吧？你父汗苏合可好？”
“你……”轻轻松松的一番话，就将瞪圆眼睛的人变作术刺。后者用手指着随意将父汗名讳挂在嘴上的男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看男人的态度，倒不像是故意找茬，只是这口气也未免！
要知道，世人说起苏合，无不尊称汗王或者大君，就连中原人的皇帝，也在苏合的名字后头缀上“大汗”二字，似这般直呼其名的，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同你父汗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看到故人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一时感慨而已。”见术刺大为吃惊的样子，季原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这这这……这是故意装出老气横秋的口气，好占自己便宜么？
对面的男人看起来不过同自己一般大，口口声声却道跟父汗交情匪浅，这是要唬谁来着！
术刺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顾绛怜却噗呲一笑，暗自向眠玥竖起大拇指。
被季原的话噎了半天，术刺轻咳两声，好不容易才道：“兄台贵姓？”
“敝姓奚。”男子轻转酒杯道。
楚方皇室的人？术刺一愣，这是巧合吗？
正待追问，此间主人已不耐烦他们这样你来我往地无视自己，便执着酒壶亲自倚向对面桌案。
女子今日着了件霞色的云雁细锦长裙，紧身的腰部设计使得她看上去纤丽而动人。
当着眠玥的面，她仔细端详起多日不见的男子。
这是个靠窗的位置，浅浅的月光挤进灯火通明的阁楼，映照在女子长长的睫毛上，恰似落有星光。
带着她特属的温柔笑意，顾绛怜声音婉转地道：“大人有了阿竹，是否觉得世间女子再无颜色？”
叫你带男人来显摆！趁着季原沉吟的当儿，她朝眠玥眨眨眼，揄揶的意思十分明显。
“顾姑娘言重了，在下一介武夫，哪懂得欣赏世间丽色，我是个简单的人，也没那么多复杂的感情，所以一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季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
听到“一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的话语，眠玥转过头去看他，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那可惜了，大人林下之风，绛怜好生仰慕，还想自请侍奉左右呢！”明知会被拒绝，顾绛怜倒不气馁，继续半真半假地道。
这次，不待季原回答，再次被晾到一边的术刺已经哇哇大叫起来：“他不要你我要你，哪那么多废话！”
如此美人都肯狠下心肠拒绝，这还是不是男人！实在令人看不下去！
想当然耳，他的仗义直言并未换来对方半分感动，顾绛怜回过头“赏”他一记白眼，却是连话也懒得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