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日日是好日

御书房。

裴玄看着皇上将选秀册封的圣旨盖上印戳，又转手安排人快快送去。

他一直没走，很是安静，负手而立……欲言又止。

皇上都有些吃惊了。

这些年，若非谈国事，裴玄几乎不会在他面前出现。

父子两人间横亘着昭月皇后的薨逝，都不愿释怀。

彼此又都看不顺眼。

裴玄对当今天子说过最多的一句，便是：看不惯孤，那你就废了孤！

而皇上对裴玄说过最多的一句，也是：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父子两个拉扯十数年，几度流血，九死一生，也没能分出个胜负。

前阵子，还喊打喊杀，裴玄身上的伤疤还新鲜着呢。

这两天，他又鬼使神差地给了好脸。

皇上自然看出来了。

他不敢妄下定论，只想见招拆招。

“父皇。”裴玄冷不丁开口。

皇上手里的玉玺差点摔落到地上，亏得反应快，接住了，轻咳着掩饰：“嗯，如何？”

“父皇后宫佳丽三千……”

“没有三千！”皇上眉峰一皱，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多人，不会认错吗？”裴玄无视皇上怒发冲冠，一板一眼地将问题问完整。

皇上腾地拍案而起，气恼道：“裴晏清，你个逆子！消停了几日，又要兴风作浪了，是不是！朕是一国之君，是你的父皇！你对朕毫无敬畏之心，目无尊长，简直……”

裴玄耸了耸肩，往后退了一步，随手作揖：

“儿臣告退！”

说完，他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真是失心疯了，居然会想到问这么个喜欢找替身的老家伙。

他懂什么？

若是被问出来，老家伙背地里对着后宫喊母后的名字，裴玄怕自己会忍不住弑君！

也就是看在皇祖母的面上，不想白发人再送一回黑发人。

啧……

裴玄心气不顺，一路看谁都不太顺眼。

回了东宫，看到今安手里的拂尘甩的飞起，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正在清扫院落，忙的不亦乐乎。

“仔细些，若是有收拾不妥之处，冲撞贵人，小心脑袋搬家。”

今安的小短腿都快要跑断了，对着躲在树上的林序喊道：“林统领，咱家都听到你偷笑的响动了。有本事，你在树上待一辈子……”

咚——

一声轻微的响。

随之而来，是凄厉的哀嚎。

“太子殿下——”

林序扑通一下，从树上摔了一下，哎呦哎呦地叫唤。

全身上下的麻筋都被太子殿下踢起的小石子，击中了。

没半个时辰，缓解不了。

今安见状，本想大笑，注意到裴玄阴沉的脸色后，只能憋着，不敢动了。

所有忙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下跪请安。

裴玄扫了一眼，问：“新来的医女呢？”

“刚给温侧妃请了平安脉，在小厨房里熬补品呢。”今安毕恭毕敬，埋头回答。

裴玄听到“温侧妃”三个字，蹙了蹙眉，想瞪今安，却只看到人的后脑勺，啧了一声，拂袖而去。

……

东宫小厨房里。

香莲看顾着三个炉子，一锅坐胎药随时备着，一锅温补的药膳需要文火慢炖，还有一锅是甜口的汤羹，让侧妃娘娘舒心解乏。

“皇祖母命你来，是专门照顾温洛璃的，还是其他女人你也得看着？”裴玄冷不丁问了一句。

香莲吓了一跳，跪地请安。

“回殿下，贵人们入东宫前，奴婢专心照顾温侧妃一人。等贵人们都入了东宫，平安脉都是要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