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你也配说日月可鉴？

芦婕妤两行清泪说淌就淌，眼眶红透，颤巍巍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看到她的泪珠，眼眸一眯，唇线绷紧。

“啧——”

裴玄在旁边看到，冷嘲声随之而起：“差点忘了，芦婕妤的眼睛最像母后，这一哭，父皇就下不了狠手了吧。”

“……”

芦婕妤闻言看了过来，似乎要辩解，只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话头就被打断了。

裴玄踢开椅子，往她面前走去，勾起唇角道：“可惜了。这招美人落泪，在孤这里不管用。毕竟，孤从来没记住过母后哭的样子。”

芦婕妤语塞，哭腔被迫抑制住，心口一阵憋闷。

裴玄侧过身，直接从她的身后扯过缝到一半的人偶，掂量了两下，又瞥了人一眼。

“哪里像母后了？哭起来更不像了。”

人偶上还扎着绣花针，被拽走时，针头戳破了芦婕妤的手指，鲜血汩汩流出。

她却没有任何力气喊疼了。

一切都完了。

裴玄手里拿着两个人偶，一个可以或许能让她脱罪，而另一个可以让她彻底丢了性命。

“晏清，拿过来给朕看看。”

皇帝移开了视线，特意不再去看芦婕妤的眼睛，朝裴玄伸出了手。

一个略显老态的人偶被递了过去，黄袍加身，心口绣字还没有写完，依稀能看到【大吉】的字眼……

皇帝的手一抖，有些不确定：“你这是做什么？诅咒朕大吉？！”

扑通一下！

四周的宫女太监，听见诅咒二字，全都跪了下来。

芦婕妤也颓然跌落到地上，掩面而泣，手指上的鲜血与泪水混合，污了她的妆容。

她闭着眼睛，痛苦万分又无可奈何道：“臣妾怎么会诅咒皇上，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万岁，能够成就千秋伟业……”

皇上握紧人偶，指腹正好就卡在心口的位置。

他喉结松动，心弦在最柔软的地方被拨动，看着芦婕妤的泪水，似乎看到了昭月在哭，在哭他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似怜爱，似责备……

莫名地，皇上的眼眶也开始发酸发烫。

就在这时，裴玄相当煞风景地来了一句：“皇上好好活着，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注定一生富贵，保不齐生下来就能续上裴璟的封号，是不是？可若是等他……没了，这孩子就一文不值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太子殿下，你是胡乱栽赃——”

芦婕妤声嘶力竭地大声疾呼，她对皇上的情谊，绝对不能受到质疑！

不管被发现犯了什么错，只要皇上还站在她这边，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小公主，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必须搏一搏！

她芦婕妤可是整个皇宫里，唯一怀过两次孕的女人！

“皇上，臣妾一片忠心，只求您身体好转，大病痊愈……皇上，臣妾真的是爱您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诅咒您……皇上……”

芦婕妤一步步跪着往前，再度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就在她即将碰到皇帝的龙袍时，葱白的手腕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物件砸到，吃痛地松开了手。

“那这个又是什么？你可别告诉孤，为了能让天子痊愈，你心甘情愿牺牲掉腹中胎儿的性命，以命换命！”

裴玄扔掉手里另一个人偶，动作飞快地抽出离自己最近的御林军的佩剑，剑尖直接朝她冲过去。

芦婕妤抓起地上那个小腹隆起的人偶，狠狠握紧，鲜血立刻染透了布料。

她在裴玄的质问中，抓住了字眼，毫不犹豫地应下了他的话，理直气壮道：“太子殿下尽管怀疑，但本宫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

“啊——呃——”

日月可鉴……

这个词，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说的！

在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对芦婕妤有恻隐之心时，这个缠绵病榻许久的男人突然弯下腰，猛地一把扣住了芦婕妤的喉咙，不断收紧。

“你有什么资格说日月可鉴？！昭月说过的话，你也配！”

出离愤怒的男人，手劲奇大无比，芦婕妤的脸蛋被憋得通红。

“皇，皇上……”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哀嚎。

而皇上却只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偶，厉声道：“那是太子妃的孩子，也是昭月的血脉！你竟然敢伤害皇嗣！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臣妾……皇上……”

芦婕妤已经无法呼吸，眼白狰狞地往上翻，眼皮再也撑不住，无力地耷拉下来。

最后又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