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风声
第146章风声
虽然亮度只相当于那种古老的昏黄灯泡,但是也够他们看清楚了。除了刚才用手电来回扫视局部看到的柜子,箱子。在密室的角落处,还有很多小小的棺材。棺材全是黑色的,全部层叠在一起。苏漓先下手,他咽了口唾沫,上前掀开一个棺材看。让人意外的是里面是空的,除了几个银手镯,银足环,银项圈之外,还有几身小孩子穿的衣服。她拿起来一看,衣料不错,是绸的。
不是常见的蜈蚣扣,盘扣。而是她最熟悉的交领右衽,上衣下裳。是女孩穿的,交领襦裙。除此之外,还有两双小小的绣花弓鞋。
除了衣服,鞋子,银器。剩下的就是绣着凤和凰的被子,枕头。还有玩具,小泥狗、拨浪鼓,玉连环、乞巧盒。
苏漓连续翻了几个小棺材,棺材里面都没有尸体或者骨灰。可是放的全是一样的女孩穿用的物品玩具,没有一个男孩子。
怎么会全是女孩呢?而且还都是这么小的女孩?他们一肚子疑惑,却百思不得其解。看完了墙角,他又转头去看那些堆着匣子盒子的桌子。
桌子上厚厚的一层灰,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是齐羽还不死心,这时候,苏漓在棺材堆里发现了一个防潮的牛皮纸袋,打开纸袋他们看到了一些照片和一沓厚厚的资料,他们整理出资料,发现是关于盗墓行动的总结。
主角是苏漓的爷爷,吴家先生和一个被称呼为小哥的人。资料里夹杂着整个事件的记录,记录者是苏漓的爷爷第一人称记录的——
1984年5月4日第三天
我们此次墓道的开启过程异常的顺利,进入大墓后却是发现双向环路。吴家先生持罗盘走在前面,墓道虽然很宽敞,足够三人并肩同行,但如此对安全很是不利。所以最终商议决定三人前后走。
这个墓道之错综复杂,像极了楚王陵墓,每行至一段皆斜坡而下,前后宽度不一,稍有不慎便易行错踏空。
我们三人随罗盘指针而行一路无言,甬道之内更显安静异常。突然间,我觉得身后似有风擦耳而过,走在我身后的小哥倏然止步立于原地侧身细听,我身前的吴家先生也止了步子:“小哥,怎么停了?”吴家先生问道。
小哥却并未多做回答抬手以示禁声,抹一把墓道石壁寻上而去,粗糙但是异常黏腻,放置鼻尖一闻,血腥气息极重。
他眉峰蹙起,转头看向三人身后黑暗甬道,那风渐大略可听见一种细小之声渐渐靠近。小哥大喊一声:“远离石壁,蹲下!”
我和吴家先生二人相视而望,匆匆矮身于墓道中央。不过几秒,身边尽是窸窣响动之声,如千万只脚爬过,更如千万只蚊蝇一起飞过。整条墓道不再寂静无声,这些东西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是血蝇!我心里一紧:血蝇本来极其罕见,除非大量积尸地的死人血气养之,绝不可能成群出现,这墓里却有如此多血蝇一起迁地,长时间滞留此地只会更加危险。这东西无孔不入,吸食血气方食腐肉,唯独惧怕强光。
此时甬道一片黑暗,我们三人交替燃烧照明弹探路,一路跑进前方封门,趁二人燃起火折子顽抗之时,小哥抽出身后黑金古刀旋划,朝门阀斜劈直下,只见封门轰然而下激起灰尘,将血蝇拦至门外。
封门内方形墓室,位置不大,四方皆有火麒麟镇守,除此再无他物。只是眼前又多出三条墓道,相比先前更加宽敞。吴家先生遂寻龙诀出,八卦盘指。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我看他念出声色未动,盘中定指时针倒退,面上皆是凝重之色。
追寻别人的秘密必然也要承担知道秘密的后果。行差踏错转瞬之际,三人已成三路。
眼前墓室如同地宫,门门相接,门坎的平行线内面白玉石铺成地面,年久至此倒不失其泽。墓室中央放置一内嵌玉床,无甚多余棺椁更无过多闲杂摆设。玉床上面静躺一女子。
那一袭水绿衣衫,相貌秀美,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腰挂金玲手挽银花,腕间竟是……(此处有被水毁过痕迹)一掷镯环,一触双响。不负此行,斗转星移不……(此处被人乱涂乱画了很多黑色的方块图,原字已经看不清了。)
“来不及了,快走。”齐羽还想在看下去,却见苏漓已经在催促他了。因为她听到了祠堂门被打开的声音,祠堂和这个密室就隔了一面墙和一个门而已。齐羽有些犹豫,却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他无奈的只得听苏漓的话,撤出了密室,准备改天再来……
2012年6月6日xz林芝
xz的天,深蓝无瑕,衬着几朵白云缥缈,澄澈透明。夜晚能看到皓月当空,如同大大的玉盘一样挂在天中。
有藏族姑娘眼角带笑,捧一碗酥油茶轻放在桌案燃烧的酥油灯旁。她身上藏人崇拜的松石玛瑙随她走路碰撞出动听的声音。
在她出门转身一瞬间,一颗绿松石滚落到她的脚边,她捡起来攥在手心,感觉它传递给她渐冷的余温。夜深,她再次点起一盏酥油灯。绿松石泛着莹润的光泽,她想好了,便做出来一个决定。
等到天边泛白时,她就出了房,远望旌旗翻卷在这片土地上,能看到布宫的金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气势堪比珠峰。有僧人摇转经筒、跪坐莲台、默念六字真言……
她想起去年的时候,似乎是下雪的时候,回到的林芝。喇嘛庙都是差不多的:“客从何处来?”“从红尘中来。”“客要去何处?”“去该去的去处。”她和上师的对话,似乎早就注定了因果。2010年她随张家人进入雪山之中隐藏的大墓。
还记得那时候大雪茫茫掩去了所有踪迹,他们凭借心中所想漫无目的的在此地跋涉徘徊。飒飒风声吹的雪拍打脸,触感生疼。她一回眸,这脚印是被一层一层的雪重新填补。像是没有人来过,也不会有人来过,她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就此长眠?开什么玩笑。
此时,她重新坐在喇嘛庙里。听着檐下传来的佛铃声响,仿佛感觉到了冷。等到她在仔细揉揉眼睛一看,原来不在喇嘛庙里了。她又回到了当初的雪山上,只是剩下一个人。
她轻哈口气便,是白雾在空中升腾,她轻搓掌心似乎如此就能祈求极少的温暖。她并无多少停留,微眨干涩双眼,无奈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挂在这无人之地。其实在这躺一会儿也不错,天挺蓝的——就是被云遮了。地挺广的——就是被雪埋了。
她灌铅双腿重新抬起,朝着单一方向迈去。她一边估摸时间,万一遇上雪崩真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她大概是抱着每一次不同寻常的出现都给人惊喜般恶作剧的玩笑,在坚持。
她大概是习惯一次又一次的从雪山中跋涉,探寻的秘密逐渐有了苗头。比麻木更深一层的,就是淡然,对于死亡的淡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这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
她的四周不再是茫茫风雪地,而是一个墓室。熟悉又陌生的墓室,她记得自己似乎来过这个地方,那时候她还不是一个人。可谁又曾想,那墓室之人,因何而在,她又为何而回来……
突然间她听到了脚步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弱,身后的脚步声几不可闻,她心下有些疑惑四处观察。可是墓中其他声音突然消失,她迅速回头瞳孔微缩:原本是跟在身后的几个人不见了,也可以说是脚步声消失了。
她转身蹲下捡起掉落的手电,按开却没有反应。她就着黑暗摸索,手抚周围墙壁感觉无异样。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她坐下回想是否有相同的经历。一切都显得太过蹊跷诡异。
突然之间,一段铃声打破了墓室的宁静,她警惕地放缓呼吸静待,未感觉到他人存在稍微放松,她起身寻找铃声来源。判断好位置走上前拿起手机,是接受信号的那种类型。
她看着满格信号疑惑加深,没有人盗墓会用这种手机。此时铃声断开一会又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等待着。对方迟迟没有开口,墓中极其安静。她将手机靠近耳边仔细听,隐约从那边听到喘气声,但至始至终无人讲话。
她准备挂断电话,突然听见尖锐的笑声,她迅速走至墙角背贴墙壁,发现墙壁位置变化突然明白:原来是幻境。
不,不仅是墙壁发生了变化。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发生变化,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等到她在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还在喇嘛庙里。上师已经不见了,张海杏正坐在她对面:
“梁湾,你对铃铛的免疫力,真是让人吃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