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唱鬼戏
“黔江土家寨?土家寨一共有着十三个寨子,曾经我年少时,路过十三寨,当时是一位老善人接待了我。难道是他?”师父略作思忖,随即便是向老管家回道:“老管家,请来人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一个打着赤脚的青年男人,裤脚挽起老高,双腿双脚尽皆沾满了泥垢,此刻正低着头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青年男人便是用土家寨的当地话念叨了一声。
对于土家寨的土话,我倒是听不懂,似乎不单单我听不懂,师父也有些恍惚。倒是一旁的老管家解释了一句:“他在问,谁是南茅宗师李诣?”
师父闻言,不禁点头回道:“我就是李诣!”
来人似乎反应了过来,忙用不太流利的官话继续说道:“李道长,我们寨子里的吕老先生有请您过去一趟,他,他那边出了大事了……”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青年男人顿时瘫倒下去,人事不省了。
众人慌忙凑到跟前,师父率先搭了一下青年男人的脉象,继而皱起眉头说道:“他是因为劳累过度所致,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便可缓过来!”
“土家寨距离我们这,按理说也不算远,他怎么会这般急冲冲的赶过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周百福满脸疑惑的呢喃道。
“我和吕拾遗老先生有着几分交情,此次他有事相求,我不能袖手旁观。周老爷,既然周家的事情已然了结,那我们师徒即刻便出发!”
师父当即向周百福抱拳一礼,道。
“李道长,这,这事一出,倒是让我不好挽留于你了。可是这位小兄弟已经昏迷不醒……”
“不妨事,待他醒过来,让他赶回去就是了。我和劣徒先行一步,就此告辞!”
师父说着,随即便是向我吩咐了一声:“七谷,马上回房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出发!”
“是,师父!”
我恭敬的应承了一声,快步冲回偏院收拾。
一个时辰后,我们便是离开了卧牛村,直接赶往土家十三寨。
“师父,土家十三寨的吕拾遗老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清河镇一带啊?”
一路上,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土家十三寨的人多与清河镇来往,再加上吕拾遗老先生人脉极广,想要知道为师身在何地,却也容易。何况,我们本来就离土家寨不远,只消一两天的时间,便可赶到!”
师父一路前行,身法看似虽慢,但却是让我小跑都无法追上。
“那他会出什么事呢?一个鼎鼎大名的老善人,应该是晚年幸福才是,居然也……”
我的话没有说完,自是不敢乱猜。
而师父此刻伸出手掐指算了算,继而点头回道:“五行偏枯无救应,凶神恶煞辗转攻。满盘枭杀伤劫刃,还有穿绝和刑冲。原来如此,再过两天,便是吕拾遗老先生的寿诞之期,我们此次前往,乃是向吕拾遗老先生祝寿!”
“额!既然是祝寿,那理应是喜庆之事。可为什么师父刚刚念叨的诗句当中,又是凶神又是恶煞的啊?”
我怔了怔,急忙追问道。
“因为吕拾遗老先生的这个寿诞,实属特殊,恐怕会闹出人命!”
师父紧锁着眉头,且快步走在前面。
我再次怔了怔,急忙追了上去……
三天后,黔江土家寨的连绵群山之中,夜色下,我孤身前行。
山路崎岖难行,冷风呼啸,尽管七月中旬,乃是南方一带最为炎热的时候,但这土家寨四周,却是阴冷得如同迈入到了冬天。
七月是鬼月,而今天又是七月中旬,恰巧又是鬼月中的鬼节。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这一天做寿。
然而做寿的,正是土家寨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吕拾遗。
我手中攥着一份对联,急匆匆的赶往嘎子岭山神庙,吕拾遗老先生的寿礼,要连续唱三场大戏,而且还偏偏选在晚上唱。晚上唱还不算,还非要选在山神庙跟前唱。得亏现在有了电灯,不然吕拾遗老先生的灯戏恐怕只能在烛光下唱了。
师父受到吕拾遗老先生的盛情款待,饭后,便是写下了这副对联,让我送到嘎子岭山神庙,送与戏班张贴起来。
拐了两道弯,前面不远,便是山神庙,而坐落于山神庙跟前的戏台,也依稀显露出了几分轮廓。
我喘了两口大气,急匆匆的继续赶路。而来的时候,师父让我速去速回,只要把对联送到,便马上要回到寨子里,不能耽搁半刻。想了想,我不禁咧嘴一笑,师父在寨子里陪着吕拾遗老先生喝茶,让我跑这么远不算,还不准许我耽搁。
土家寨,又名土家十三寨,位于黔江小南海镇附近,为十三个原始古朴的土家寨子,聚族而居。吕拾遗老先生是本地非常出名的一位老善人,他一生致力于团结寨民、帮扶乡里。故而,土家十三寨的寨民,都非常的敬重他老人家。
由于土家寨做寿的风俗很是特别,尤其是这位吕拾遗老先生。别人家做寿多是一年一次,唯独他老人家,五年一次。而且五年一次的寿礼,却是要办成祭礼。
土家寨的寨民尤其敬重祖先,所以每次举办的祭礼,都是十分的隆重。但在做寿的当天举办祭礼的,却是不多见。
听人说,吕拾遗老先生的母亲还在世时,曾是一名巫医,也就是俗称的神婆。或许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吕拾遗老先生每次做寿,都要行“大祭”,所谓大祭,乃是当地的说法,实际上就是祭礼的意思。
略一分神,忽然看到戏台后面迎接我的,正是这家吉祥剧团的刘班头儿,刘班头儿已经是花甲之年,个头很矮,身材枯瘦,而又略显驼背,手里拿着一根旱烟袋,时不时的“吧嗒”两口。
见到我,刘班头儿忙敲了敲烟锅子,并微笑着起身说道:“送喜联的?”
“是,家师让我早些送来,您就是刘班头儿吧?我叫七谷,是李诣道长的徒弟。”
我连忙点头应承了一声,并笑着递上对联,抱拳行了一个道家礼数。
“南茅宗师李诣的徒弟,果然是一表人才。对了七谷,你一路辛苦了,吃晚饭了没有?”
刘班头儿拿到对联,便是转身往戏班走,一边走一边向我询问。
“刘班头儿,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吕老先生做寿却是要办什么祭礼?而且祭礼为什么是唱戏?唱戏也就算了,还偏偏选在这远离寨子的山神庙跟前唱,这也太让人费脑子了吧?”
我忽略了刘班头儿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把疑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