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考验

闻舟盯着明昭走远的背影，冷眼看向虚弱得仿佛一吹就能倒下的成珏。

“你既知他的身份，就不该阻止我。”

“咳咳咳咳…”成珏又捂住手帕狠狠咳嗽了会，才走到书案后坐下。

平息胸腔内翻涌的撕扯之痛，才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向闻舟。

“正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才不会逼他做任何事。”

没人比他更清楚，裴寂的爱有多疯魔。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间皆是毁灭。

明昭被他困在身边多年，即使裴寂把整颗心都送给了明昭，可他缺少最重要的东西。

自由选择的权利。

成珏眼底漫上一丝嘲讽，“闻舟，你觉得以你区区一族之主，真能护得住他吗？”

一国之力裴寂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族之长。

明昭不在，两个男人也不绕弯子，皆是开门见山的直戳痛处。

同为男人，谁都能读懂对方看向明昭的眼神有多不单纯。

闻舟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风流不羁的摇晃起来，一双黑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成珏。

“陛下以为，我与你谁更有能力护住他？”

“说句不敬的话，陛下那把龙椅恐怕坐得摇摇欲坠吧？倘若小昭的身份暴露，你认为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你能护着他全身而退吗？”

闻舟本以为成珏是想挟持明昭，如今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就好似他从未想过要利用明昭的身份一般。

成珏看着势在必得又俯视一切的闻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遇上明昭，他算是与自己一般落入了一个无法反抗的劫数。

“闻宗主，你身后的依仗可是其余三大世家？”

“这样的筹码可不够看。”

这句撕破遮羞布的话。

闻舟也不恼，时隔五年，看着沉着冷静判若两人的成珏。

闻舟多少有些感慨。

被护在先皇羽翼之下的皇太子势单力薄的抵抗着他的风雨，以险些覆灭家国为代价。

闻舟低垂下眼睫，退了一步，“我手里的筹码足够护他，陛下只需把他给我，我替陛下平定不安分的世家。”

千疮百孔的家国，经不起动乱。

成珏：“这是交易吗？”

四大家怨恨他毁了大瑶，不愿臣服他。

自他父皇驾崩的那一刻起，四大家就蠢蠢欲动风雨欲来。

如今告诉他，只需要交出明昭，就能换来他的太平。

“我不愿拿小昭做交换，”闻舟的目光又深又黑，灼灼的看着成珏，像是抛出蛊惑的诱饵。

“陛下需要稳固朝野，而我需要明昭，各取所需，何谈交易？”

成珏眸光幽幽，“各取所需？”

“闻宗主，倘若朕连世家都无法平定，又如何迈出更远的一步？”

大瑶如今身处烂泥里，但不能永远深陷烂泥。

他也不能永远受人掌控。

闻舟眸子微眯，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了变化。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成珏轻笑，轻手揭开自己的屈辱，“不愿继续做狗的意思。”

闻舟唇线绷得笔直，直直的看着成珏没说话。

好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

“陛下打算怎么做。”

成珏眼里的光亮明明灭灭，看着闻舟直言不讳，“扫除世家跋扈专权是第一步。”

倘若无法做到内外一统，说什么不做狗。

怕是连尸骨都不会剩。

闻舟忽然轻笑出声，“陛下野心倒是挺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能吃下四大家的胃。”

他上下打量着成珏瘦骨嶙峋的样子，就这么会儿功夫，成珏已经不知在他面前咳了多少回了。

昨儿更是吐血病倒，病入膏肓之姿不过强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