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寸步不离

冬日的夜，没有星星。

篝火成堆，漆黑的夜被撒上点点暖红色的光。

明昭披着厚厚的氅衣靠坐在裴寂身边，小脸被狐毛衬得软糯无害，一双眸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烤得焦香的鱼。

暖橘色的火焰在他眼里跳跃，渲染得整个侧脸更显柔和小意。

裴寂强压下心底作乱的躁意，把处理完尖刺的鱼肉送到他微肿的唇边。

明昭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下。

焦香软嫩的鱼瞬间在味蕾之上炸开，明昭满足的眼睛微眯。

瞥见盯着他一直瞧的裴寂，明昭催促，“你也吃，可香。”

他一眼扫过去，面生的将士们一手拿肉一手拿酒，酒壶碰撞之下尽是豪迈快意。

“他们有你夫君好看吗？”

细密的温热落在明昭耳畔，坏心眼的勾缠他敏。感的耳垂。

明昭藏下眼底的笑意，“裴寂，你出门行军也随身带着醋么？”

他煞有其事的靠近裴寂，“可别是打碎了，怪酸的。”

裴寂：“……”

靠近之后哪里还有离开的道理？裴寂看着拿他开涮的明昭，厚厚的氅衣之下轻掐他的腰。

“我身上有没有醋你不是很清楚么？”

被拿捏了七寸，明昭小脸绯红。

想到方才在营帐内的胡闹，明昭瞬间就老实了。

他脖子上还不能见人呢。

还是别招惹裴寂了。

服软道：“我只是惦记他们手里的酒，可没看脸啊。”

裴寂这张脸，恐怕这里的人全加起来也没一个抗打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裴寂眼里的光芒渐深，“喝点？”

酒香更加浓烈，明昭如何能拒？

他点头如捣蒜，“甚好。”

裴寂扫了眼穆棱，后者会意很快送上一壶温好的酒呈到明昭面前。

“陛下，这是军营里弟兄们平日里喝着暖身的，算不上顶好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明昭拿过倒好酒的小酒杯，浅抿了口。醇香入口，不仅不辛辣还回甘。

“好喝！”

明昭仰着小脸，一饮而尽。

倒转杯口看向穆棱，“此等好酒何谈见怪，倒是穆将军率领将士们深入腹地潜伏多年，辛苦了。”

明昭拿过酒壶替自己又满了一杯，站起身朝穆棱道：“这杯酒，朕敬你也敬诸位将士！没有你们就没有强盛无忧的南朝，请！”

明昭不知道裴寂对他们战后是什么安排，也不敢贸然许下金口玉言。

只说了些场面话。

明昭身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受关注的。

这一下人头攒动，挺拔的将士们朝着明昭下跪，“谢陛下赐酒，末将等守护南朝万死不辞！”

明昭的眼眶一时有些发热，他仰头喝下杯中酒，“都起来吧，不必拘谨如往日一般就好。”

这些人潜伏多年，战争的胜利就意味着回家。

反倒显得很是兴奋。

裴寂扫了眼明昭，拉着他的手把人拢进怀里。

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进人心最深处，“又要打仗了，昭昭可会怪我？”

明昭抿唇看着裴寂，无言的又喝了一口酒。

几杯酒下肚，眩晕不可控制的漫上脑袋。就好比这场战争，也不受他控制。

人生而在世，似乎各有各的难处。

更别说这弱肉强食的世界。

倘若他开口，裴寂会听他的话收兵，但成珏呢？

成珏赌上所有的背水一战，绝不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撬动的。

这场仗，避不了。

明昭想了想，主动圈住裴寂的手，“裴寂，我只要你长命百岁。”

他改变不了结局，那就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