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筹谋

第329章筹谋

杜府一片祥和，皇宫中却是另一番景像。依旧繁盛，可是繁盛之下却又带着死一般的沉寂。太子与太子妃两人，表面上琴瑟和谐，背地里却在进行着最惨烈的争斗。

太后的把柄被秦漠南抓住，谁也不知究竟是何把柄，只知此时的太后异常安静。

皇上终于撑着重病之躯陪着皇后过了这个新年。

这一日，正月十五闹元宵。

皇上突然来了兴致要看城中灯火，皇后便带着皇上来到宫中最高的城楼上。

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喧嚣的街道。两人在城楼上坐了大半夜，只安静地看着城中的风景。

皇上今日精神似乎特别好，他靠在高氏肩上，满是羡慕地说道：“今天是放花灯的日子，你瞧，街上多么热闹。”

皇后也欣然道：“是呀，若是走在花灯人海之中一定特别有趣。”

皇上没有回答，安静静地靠在她的肩上。皇后心中一惊，忙侧头看向他，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城外的街道，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静静地看了好一阵，皇上突然说道：“滔儿，来世我们做一对寻常夫妻，一起去看花灯，你说好不好？”

高氏点头：“好！来世我们还做夫妻。到那时，不光是看花灯，我还要与你一同爬山、一同看日出、一同游湖……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陪着你，好吗？”

这一次皇上又没回答，她侧头看去，他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安祥的微笑。

皇后看着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她缓缓将手放下，面色平静。

婉瑛在身后轻声问皇后：“娘娘，皇上他睡了吗？可要摆驾回福宁殿？”

皇后摇摇头：“皇上不是睡了，他，宾天了！”

婉瑛等宫人听言都立刻跪了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后回头斥道：“不许哭，暂时封锁消息。”众人立即噤声，只低声啜泣。

皇后命几位宫人传消息给慈寿宫及睿成殿。

然后扶着皇上微温的身体轻轻放在龙榻上。她看着他安祥的面容，此时才有一颗泪珠滚落：“宗郎，谢谢你陪我这么久！”

人死并不可怕，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难得的是，明知道终究要死，却忍着病痛的折磨，辛苦的熬过一天又一天！

宗郞啊，滔儿虽舍不得你，却又因你终于得到解脱而高兴。你放心去罢，不需为我担心，我一定会更坚强，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儿。

……

皇上宾天的消息直到元宵过后第十日才公布出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想因自己的崩逝而令举国上下连个新年也过不好。

消息一经传出，百姓们皆叹息这位仁君的离世。

朝野的震动已是无可避免的了，随着太子继位，众人皆私下猜测太子太傅必将进入中书省。此时却又不知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太子太傅并非太子最倚仗之人。太子真正在意之人是在野的临沧先生。

怎么会是临沧先生？

先帝在时，便数次邀他入仕，他皆推辞不受，难道新帝就能请得动他么？

哼，能够请得动临沧先生，自然先要了解老先生想要什么。

而秦漠南对于此道最为熟稔，老先生立志于改变大宋的根本国策，动的是朝中权贵的利益。

对于这些，大宋的先帝们又怎么能允？

而他秦漠南不同，本就一无所有，朝中权贵的利益与他也无半分关系。他关心的是怎么将那些被先帝分散到丞相们手中的权利一点一点抓到自己手中。

临沧先生及他那些门人们所谓的新法，正是秦漠南想要的——他就是靠着这些变法将朝政搅乱，这样他才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权利。

秦漠南跪在先帝灵前，大臣们跪在殿外。

此时已是次日凌晨，臣子及后宫相关人等奉新帝之命暂且休息两个时辰，而他则为显孝道，多跪半个时辰。

此时的秦漠南，了无睡意。满脑子想着如何对付前朝后庭，前朝倒也还好对付；只是这后庭却没有那么简单。太后、皇后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她们因有把柄被他抓住，暂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这半非长久之计。目前最难对付的，则是向益姑——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狗。

秦漠南思及此，心中只觉烦闷不已。女人一旦要对付起来，往往比男人更麻烦，她们有得是耐心与决心！

秦漠南正想着这些，却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向他行来！

他回过头，只见一名宫女端着一碗汤药向他走来。这宫女见他回头，忙放下手中托盘，伏身跪下柔声道：“奴婢给宫上请安！”

“你是如何进来的？”

“回皇上，太后娘娘担心您过于伤心，有损龙体，因而命奴婢为皇上端来参汤。”

秦漠南心中冷笑，太后会关心他？他可是杀了她夫君的人。这个女人究竟有何用意？

他看一眼伏在地上的宫女：“你抬起头来？”

宫女应声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毫无怯意地看着他。

“是你？”他道：“你认得我吗？”

宫女立即回到：“回皇上，您是大宋的新君，是九五之尊。奴婢怎敢不认得！”

秦漠南笑笑：“呵呵，有趣有趣！你回去罢，参汤留下。”

宫女应诺，伏身叩头，退出殿外。

此人正是烟儿，她一离开，顺德便立即对秦漠南道：“皇上，这烟儿可是个麻烦，千万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