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电影23 - 人生入戏 - 金角小虞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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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电影23

花田笑清澈中略带愚蠢的表情一寸寸褪去,最终,他的嘴唇几乎变成一条直线,鼻翼收紧,精心描绘的大卧蚕似乎也奇异地平复,体态舒展开来——其实他的体态一直很舒展,经过精密的训练——然而这一刻,他却忽然更挺拔了一些,颈脖都更显修长。

眨眼之间,他的气质天翻地覆,与玉求瑕面对面站在一起,哪怕长相迥异,却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矜贵冷淡。

玉求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久别重逢,不打声招呼吗?”

花田笑,不,玉茵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松口叫了一声:“哥哥。”

也是这一声之后,玉求瑕的表情有点开裂,他的眼角和嘴角都有细微的颤动,他在极力压制。

终于,他敌过了内心翻涌的情绪,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到他身体里的?”

“一开始。”玉茵茵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在‘弗兰肯斯坦世界’,第一晚他就触犯规则看了镜子。刚好上一轮里我的能力与镜子有关,就趁虚而入了。”

玉求瑕捕捉到一个词语:“上一轮?”

玉茵茵掀着眼皮看他,虽然是别人的眼睛,却完全是玉茵茵的眼神,带着一种该死的笃信与讥诮:“你早就已经发现了吧。”

玉求瑕算是默认,继续发问:“一共有几轮?”

“我不知道。”玉茵茵道,“我只知道我死在上一轮里了,‘野鸭世界’,幸好是死在地下镜宫,我的一部分顺着镜子逃了出来。”

“这么说从‘弗兰肯斯坦世界’之后,花田笑一直是你?”

“不,大部分时候是他自己。”玉茵茵微微摇头,“我很难解释,总之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他自己,包括他自己觉醒的异能,也是他自己的:‘完美表演’。我们两个的异能结合在一起,才能凑出幻术,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

“这怎么说得通呢?”玉求瑕眉头紧蹙,“你说他已经触犯规则死了,一个死人怎么还能觉醒异能?”

玉茵茵:“他是一个虚幻的壳子,真正的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饶是玉求瑕也根本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上一轮没有他。”玉茵茵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措辞,“而这一轮进来的他,本来就只是一个……没有,怎么讲,太抽象了,没有‘灵魂’的壳子。”

“这个壳子保留了他本人的习惯,按照这种习惯行动,你没有发现他的性格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吗?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普通人在这种‘世界’中进进出出那么多次,多少能有些进步吧?但是他没办法,他只是一个壳子,一个……投影,我只能在一些时候短暂地借用他的壳子。他在一些规则和死亡名单中占据席位,但在更多时候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不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根本说不通。”玉求瑕还在混乱,“那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壳子……在现实世界中他又凭什么活动?所有在‘戏剧世界’中失去灵魂的人在现实世界都死了啊……”

慌乱间他看向玉茵茵,在她脸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一时间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电光闪过,醍醐灌顶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看到他如遭雷劈的表情,玉茵茵一下子笑得更开心了,但她并没有说下去,只是道:“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仍旧被世界规则限制,也有不能说的事。”

玉求瑕脱力般靠在路灯上,死死掐住自己的太阳穴,脑中仿佛被核爆扫过,良久之后,他略显颓疲地问:“你对‘戏剧世界’有什么想法?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逃出去?”

玉茵茵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我们出不去了。”

顿了一下,她又换了种说法:“至少我出不去了,我已经死了。”

玉求瑕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头疼所致:“既然你觉得出不去了,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玉茵茵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小了一些:“我也不算是在帮你们。”

玉求瑕又问她:“你的目的是什么?”

玉茵茵忽然笑得更灿烂:“我以为你会问点别的问题。”

“什么?”

“你不问他吗?”她朝着深巷中只剩一个黑点的方思弄努努嘴,“你不问他的结局吗?”

玉求瑕的嘴唇微微颤抖:“你别说,我不想问。”

玉茵茵了然地眨了眨眼:“你已经猜到了。”

“你别说了。”玉求瑕的声音冷若冰霜,“回答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玉茵茵低下头,不说话了。

“不会吧……”玉求瑕从手指间的缝隙观察她,然后眼睛逐渐睁大,“蒲天白?”

心思被戳中,玉茵茵心中生出一丝羞恼:“那又如何?”

玉求瑕轻笑了一声。

玉茵茵仿佛被人刺伤,浑身瞬间紧绷:“有什么可笑的?”

“不是可笑。”玉求瑕嘴角的笑意完全收不住,嘶哑地低笑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也许是很可笑……她那么处心积虑地对待我们,最终我们好像走向了相同的道路。她要是还活着,会气死吧?”

玉茵茵冷漠道,显然很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她不会生气,她只是会表现得失望,她擅长这个。”

玉求瑕反驳:“记忆中她从未对你表现出过失望?”

“哥哥,说实话,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你却未必理解我的。”玉茵茵叹了口气,语带苍凉地道,“在你眼里,也许是我独享了父母的宠爱,可在我眼里,却是你霸占了他们的所有期待。”

玉求瑕的笑容收敛起来,手也离开太阳穴,他微微侧身,正对着玉茵茵,有些郑重地看着她。

玉茵茵却不说了:“当然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意义了。”

玉求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玉求瑕最终叹了口气,语调软下来,似乎是求和的信号:“你知道我们全家都是灾难,我不想把它带到方思弄眼前。我们独处的机会不多,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你最好想想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这个哥哥说。”

“我没法说。”玉茵茵道,“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

玉求瑕直白道:“现在说吧。”

玉茵茵透过花田笑的眼睛仰望着他,看到他异常认真的眼神。在灯光下她的眼底亮晶晶的,似乎有泪。最终,在黑暗和诡异世界的压迫下,她看似完美无瑕的外壳也缓缓开裂,她也选择退了一步,吐露了多年来未曾对任何人吐露过的真言:“这么说起来可能对任何人都不公平,特别是对你,你也许会觉得我不是东西……但我只能为我自己的感受负责,这种感受太强烈了我没有办法忽视——我认为我得到的是虚假的爱。”

“他们看似满足了我的所有要求但他们对我没有期待,他们的所有期待都在你身上,这就是我的感受。我认为他们给我的爱都是虚假的,是重男轻女的遮羞布,是幸福家庭的假象……所以我用尽全力地努力,我要一切都比你强,我在比你小的年纪就得到了小梅花奖……可是你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吗?赞赏,一如既往的赞赏,一如既往的流于表面……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并不为我的成就发自内心地开心,所以从那之后我不再唱戏……然后呢?他们一如既往地支持了。可是你呢?你那么讨厌唱戏,唱到哭、唱到离家出走,他们却还是要逼你唱……在我看来,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认为只有你是被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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