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生气“你真是太让姐姐失望了。”……

第68章生气“你真是太让姐姐失望了。”……

阮梨珂是来送水的,讲学要很久，一杯茶一杯水不够，她又送了一壶来。

可没想到,她一进来，就看见了让她震惊的一幕——阿憬居然把佟秀才的书给烧了！他在做什么啊！

阮梨珂是亲眼看过佟秀才的家境的,这些书对佟若谦来说,是十分重要而珍贵的东西,可是阿憬竟然把他的书给烧了？！

她心里惊骇大过疑惑,气恼大过理智。

手一松，水壶砸碎在地,而少年闻声转过身,眼底的霜意甚至还来不及敛去。

阮梨珂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种眼神,温顺撕裂,像一把t出鞘的刀，锋利又冷冽。

她一时连发作都忘了,直直地看着他,困惑而不可置信。

前堂抱琴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查看,掀开帷帘看见三个人都定在原地,各不作声。她只看到地上摔碎的水壶,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也不敢说话。

“钟姑娘……”萧淮憬和阮梨珂两两相望,最后最先出声的反而是佟若谦。

阮梨珂猝然回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佟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佟若谦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何少年突然有此举动。他紧攥着手，克制自己不去看火炉里腾腾烧起来的火,尽量用平和的眼神看了一眼火炉旁的少年。

阮梨珂看向萧淮憬：“阿憬，这是怎么回事？”

萧淮憬无法解释，找不到任何理由。

阮梨珂想起昨日萧淮憬说的话，他一直不想让佟若谦来做他的先生。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就把佟秀才的书都给烧了吗？

阮梨珂始终难以相信从来乖巧听话的阿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期望和以前一样，能在他脸上看到委屈可怜的神色，然后他能说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向她解释撒娇。

可是萧淮憬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阮梨珂的肩膀微微有些颤动，突然觉得面前的阿憬，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小姐，奴婢把地上收拾一下吧。”抱琴看出来阮梨珂眼底的失望和困惑，也看出来萧淮憬整个人的僵硬，她出来打圆场。

阮梨珂没应声，仍旧牢牢地盯着萧淮憬。

萧淮憬回望她，并不躲避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谁也不知这副安静沉默的皮囊下，现在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比起烧书这件事本身，萧淮憬更畏惧的是另一件事——刚才他转过身，和她骤然对视的那一眼。

他像一个突然被扒去所有衣裳的人，总觉得那一眼已经一览无遗地暴露了他所有的阴狠与冷酷。

可是她只喜欢乖巧听话的阿憬，从不曾真的喜欢过太子萧淮憬。

她会怎么对他呢？

不是现在。

是将来。

“小姐……”抱琴拿了扫帚来扫去碎片，轻声提醒阮梨珂退开一点。

阿憬仍没有任何解释。

阮梨珂终于收回视线。她垂目看了地上破碎一地的瓷片一眼，慢慢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抱琴轻手轻脚扫走地上的碎片，阮梨珂慢慢擡起眼，不再看萧淮憬，看向了佟若谦。

“佟先生，实在抱歉，能否请先生借一步说话。”阮梨珂擡手，请佟若谦去前堂。

佟若谦忍不住还是扫了那火炉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去了前堂。

萧淮憬还站在火炉边，抱琴忍不住小声问：“阿憬，刚才发生什么了？”

萧淮憬的目光追着阮梨珂的背影，望向前堂，隔帘落下，摇晃，停歇。他收回视线，并不理会等待回答的抱琴，低着头无事发生般，径直回内院。

人走了。抱琴看看内院，又转头看看前堂。两边都只有密不透风的隔帘。

前堂里，阮梨珂代替萧淮憬郑重向佟若谦道歉，又说一定会把那些书都赔给他，只是书上还有许多夹批，她赔不了，也无法复原。

佟若谦不可能不在意，但等她说完，还是摆了摆手：“钟姑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那几本书在下已经烂熟于心，无论文章还是夹批，都已记在脑子里，烧了……便烧了吧。”

阮梨珂如何看不出他的勉强，愧疚不已：“对不住，佟先生，实在是对不住。先生若还有什么需要的书，也只管告诉我，我合该赔偿先生。”

“当真没事。只是……在下想，刚才二公子之所以突然做出烧书的举动，可能是因为在下讲课时，想要劝诫二公子姑娘交代给在下的事，有些操之过急了，以至于刺激了他。钟姑娘莫要过于苛责二公子，这般大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意气用事的时候，教导之事千万急不得。”

佟若谦是一位好先生，不仅学问好，为人也好。阮梨珂心里愧责更深，可事已至此，书已经烧了，已无法挽回。

阮梨珂送走佟若谦，回后堂时抱琴还在，地上已经收拾干净了。

“小姐……”抱琴小声唤了声，轻步迎上去。

阮梨珂神色疲倦，摆了摆手：“你出去看着铺子吧，我进去和阿憬有话说。”

抱琴抿紧嘴巴，不问了，点点头出去。

阮梨珂进了内院，萧淮憬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屋中。阮梨珂朝他屋子看过去，门倒是没关。

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了看两片围好的篱笆，提步朝萧淮憬的屋子走过去。

到了门前，阮梨珂一眼看见萧淮憬落阔地坐在桌边，一只手攥着一只茶杯。发现她来，他只是擡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阮梨珂进门去：“阿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