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沉没海域（16）死遁预警
第49章沉没海域（16）死遁预警
单凭高阶自身的力量当然不可能伤到特等,即使有她的帮助也一样。
但牧介刚刚使用的是“净化”。
埃莉诺在感知到污染衰弱的片刻还有些诧异，很快便化作浅淡笑意。海面的风浪在逐渐平息，游走于波澜间隙的阴影进一步退去,拖拽着晕眩的青年逃离这场梦魇。
她没想到牧介居然已经能够运用“净化”的天赋了，尽管还很微弱。
更没想到牧介早就认出了她。
埃莉诺停下脚步,她拉低兜帽，企图做些无用功的救济,一时之间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她叹了口气，干脆直接破罐子乱摔,转身走到青年身旁，调转能力开始帮他治疗伤口。在此期间谁都没有再说话，深灰的长发飘动着,拂过对面人不时瞥来的眼神。
伤痕没再渗出血液,埃莉诺敛眸轻声询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你刚刚使用的能力被称之为‘净化’，是帝都的‘皇室们’拥有的天赋之一。”
埃莉诺凝视着他,沉默之后突然又说：“所以去帝都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对‘净化’了解得并不透彻，如果你想得到更好的进步,我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埃莉诺交代完,语气平静地又接着补上一句,“很抱歉，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牧介抿紧了唇，似乎带着不知缘由的难过意味，他的嗓音有些干涩：“但老师为什么要对我感到愧疚,这不是你的错误。”
埃莉诺很轻地笑了一下,她擡手揉了揉牧介柔软的发旋，注视着青年人那双清透明亮的湖蓝眼眸,“什么时候发现的？”
牧介却偏头不太敢看她，犹犹豫豫半晌才小声回复一句：“其实……我在军校联赛的时候就有点怀疑了。”
埃莉诺笑容一僵。
所以她另一个身份也掉了？而且还更早。
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尴尬。
“老师，那个诡异好像安静下来了。”牧介偏移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特等，前不久还张牙舞爪的怪物已经将触须全部收回了海里，掀起惊险浪涛企图淹没整个岛屿。
检视院也有不少掠夺者，当然没有大碍。
有人过来了。
“我找了你很久，你在这里干什么？”
低沉温和的熟悉声调越入耳内，埃莉诺起身看向来人，同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一步，挡住了幽灵满是兴致的目光，他那深棕瞳仁象征的绝非温暖，也不是可信任的。
埃莉诺并不打算过去，她站在原来的位置，冷漠地旁观他的靠近。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别装了，塞斯尔。”
幽灵反倒毫不意外，“被发现了啊，不过我找你真的有事情要说，你不管罪了吗？”
“他在那个茧里面，好像打算牺牲自己把特等给重新封起来，真是伟大的决定。”
“不过你抓着我衣领似乎也没什么用？”
埃莉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瞳孔颤动着只显慌乱，倒映出首席漫不经心的恶劣笑意，“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检视院的人啊？”
塞斯尔的神情仍旧没什么变化，他懒懒阖着眼，嗓音也倦怠：“真是奇怪，我连回的性命都不在乎，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平白无故帮罪呢？他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你这个……？！”
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供她继续思考，埃莉诺回身最后看了一眼牧介，她抓住塞斯尔的手臂，冰冷眼神扫了过去，“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好了，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想引开我。”
塞斯尔不置可否，任由埃莉诺将他一起带走。
巨茧附近的海域被污染得极度严重，快要完全浸染成黑色。漆黑粘稠的流体从茧的顶部粘连到海面，形成一块单独的污染区域，落脚时几乎能感觉到脚下污染物在缓慢蠕动。
埃莉诺两三下清除掉往她脚上爬的黑色物体，她匆忙走到罚身边，“你不要命了？”
粘腻的黑线已经延伸到了肩头，还在不断攀爬着，下一秒就要贴上他的脖颈，埃莉诺一并帮他清理干净，这才问：“罪呢？”
罚仍然注视着跟前的庞大怪物，对埃莉诺的问话不予回复，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擡手触摸到茧的外壳，隔着一层屏障，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蜷缩的怪物面前。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回身望向他，向来冷淡的眼眸重新染上了温度，残缺的情感终于变得完整。罚却独独在这样的目光中明白了一点，他确实是期盼他能够走出过去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在给予爱与希望之后再遗弃我，只是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
埃莉诺想破开外层进去，罚却拦住了她，“这是他的选择。”
“……别像我一样。”埃莉诺攥紧了手，到底没强行闯入，她垂下眼，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
“罪让我别恨任何人。”罚突然说，“想起那些确实令他很痛苦，但他不想忘记他所做的那些错事，即便是因为帝都的操控。”
保护壳的内部忽而沉寂下来，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的聚焦点，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
掠夺者的死亡并不能抹除特等，罪这么做也只能换来诡异的沉眠而已。
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
让他们可以在诡异醒来后迅速控制住它，减少更多的损失。
埃莉诺沉默良久转身回到了审判塔，她又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塞斯尔的声音：“奇怪，你还有别的事情没做完吗？”
“和你没关系。”
阴影在他脚下集聚，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只要她想，就能割破那脆弱的喉管、眼睛还有心脏，只要她愿意，无论什么都无法制止。
只要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