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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击鼓13怎的这般傻!

第151章击鼓13怎的这般傻!

太启三十一年的正月十六,春回大地,艳阳高照。

这一日,萧川要去宗正司送萧州,弈宁也要去西城门外送谢家。

萧州的死罪是当初皇帝亲手勾决的,据说彼时的皇帝尚不似如今这般全然糊涂,也不知道御笔朱圈之时,可曾有过后悔,当初为了留下这个儿子的命,又搭进去一个儿子,到头来,竟是一个也保不住。

到底是皇子,毒酒端进去之前,萧晏还是让人将萧州提出来,当面给纪妃磕了一个头。

母子二人已是许久不见,两两相望间,皆是泣不成声。纪妃望着苍白骨瘦,眼下乌青的儿子,捂着帕子呜咽难挨,几欲昏厥。泪眼朦胧中,她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小儿子。这些日子,宫中私底下都在传,说是承王亲手杀了昱王,而后抛尸江中。

她简直不敢置信,大义告发同胞兄弟,亲手诛杀手足兄弟,这真的是她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儿吗?她生平头一次发觉,原来,她竟当真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儿子。

这厢,生母纪妃觉得萧川心狠。而另一边,西城门外的弈宁,亦被谢老夫人指责狼心狗肺。

今日一出谢府,众人便得知谢寰已死,虽然也伤心,但因早已有这个准备,倒还能撑得住。直到出了西城门,在驰道边看到了白壁素缎马车上坐着的谢奕蓉,她形容呆滞,眼神空洞,整个人犹如被风沙掩埋过的枯叶,全然没有半分鲜活之气。却在看到弈宁的一刹那,一双赤红的眸子里几乎流出血泪来,无声无息。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得知,萧川竟然杀了萧册,一时间,就连秦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如今贵为王妃,自是享福了,便可既不顾兄长死活,亦不念血缘亲情吗?竟能容忍自己夫君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谢老夫人目怒圆睁,声嘶力竭。

弈宁一声不吭,秦氏不忍女儿被骂,出声相护:“母亲此话诛心,宁儿再如何,不过一介女儿身,尚要依靠夫君过活。这些事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谢渊却是讶异地看着弈宁,道:“当真是承王下的手?”

弈宁咬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无论外人说了什么,无论她自己猜了多少,至少萧川并没有亲口告诉她。

谢渊蹙眉,若有所思。

谢老夫人一把甩脱手中包袱,厉声道:“你还问她做什么?她如今一心只有他那个无情无义的殿下,哪里还有谢家!”

萧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谢家众人团团围住了弈宁,并无人察觉。

不远处几个长差衙役自顾坐着喝茶,对那边的吵吵嚷嚷漠不关心。他们提前得了承王嘱托,方才又收足了承王妃的银子,便放他们多说一会子话也无妨。另有几个一同要流放过去的犯人蹲在几个衙役身后。

萧川方从马上下来,便听到弈宁一声轻喝:“够了!”他脚步顿了顿。

“祖母口口声声说殿下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可他这般是为了谁?若非为了保住谢家,他又何需被人胁迫,一次次行自己不愿之事?难道他愿意心狠手辣,难道他愿意无情无义?纵然这世上人人都可以这般说他,唯独谢家不可以。”

弈宁红着眼睛看向谢老夫人,众人一时愣怔无言,直到萧川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到了弈宁身后,奕宣小声地唤了声:“姐夫!”大家才惊觉,竟是萧川到了。

弈宁慌忙回头,就看到萧川正冲着奕宣温和地笑了笑。他握住弈宁的手,扫视了一圈现场众人,目光落在谢老夫人片刻前砸在地上的包袱上,嗓音寒凉:“我萧川做了什么,一向不屑对他人剖白,今日却不得不在此说一句,谢老夫人如今还能声如洪钟在此骂人,盖因你有一个好孙女。若非因为有弈宁,你此刻早该眼睁睁看着谢家阖府女眷被投入教坊司,自己一头撞死在大门前了。或许这样才能成全你的有情有义。”

一语出,连带弈宁在内的一众人,全都“唰”地一下白了脸。唯有谢渊一人知晓内情,他展臂拱手,对着萧川行了一礼。

萧川侧头对弈宁道:“去跟岳母和阿宣道个别,咱们回府吧。”

弈宁点头。

临走时,萧川眼风又扫到地上的包袱,默了默,他道:“原本等出了京,是让人给诸位准备了牛车的,如此看来,岳母和阿宣自己乘坐便好,谢老夫人想来就不必了,反正您也看不上。”

——

等到上了车,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马车再次驶在青石板路的街道上,萧川才看向弈宁道:“你都知道了?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他方才听的清楚,谢老夫人骂了半晌,弈宁半个字也不曾说,后面开口也只是为了维护他。

弈宁心里实在难受,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原本就是我的错,我若不曾带表兄出城,就不会引得殿下来追,更不会。。。。。。”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这些天里,她不仅是难过萧册的死,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萧川愣怔,他竟不知原来弈宁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一直以为弈宁是因萧册之死,心里在怪他。

他心里陡然一阵抽疼,伸手揽过弈宁,叹声道:“怎的这般傻!此事与你何干?萧虤此次顶着各方压力也要除掉萧册,势必不计代价,其结果又岂是你能改变的?你若不带他出城,他只怕死得更早。”

弈宁的手紧紧揪着萧川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坚强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可她总在想,若她没有带萧册出城,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萧册是不是还能活着,而萧川也不用被人谩骂议论?

车内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弈宁伸手,轻轻拉着萧川的袖子,不安地问:“殿下当初究竟答应了六殿下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弈宁知道,萧川虽不喜萧册,却绝不会真的动手伤他,更不可能亲手杀他。若非受人挟制,她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萧川叹了一口,轻轻握住弈宁的手,道:“他从我这里拿到了承王令。”

承王令?此三字一出,弈宁倒抽一口凉气,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弈宁知道承王令原本只有一块,乃是萧川被正式任命为西北军统帅之时,皇帝亲口命人铸了此令送给他做贺礼的,图纸至今还锁在西北王府萧川的书房密室里。去岁自己生辰,他新制了一块送给她做生辰礼,这才有了第二块。

弈宁还知道,这样的令符,原本萧骉也有一块,只是如今不知是否还在,而即便还在,也是再没有启用之日了。

她想起那日,萧川将承王令交给她时,曾切切叮嘱她莫弄丢了,因为此令在西北可以开城池,运粮草,任免五品以下官员。在京中,可以任意出入宫门,甚至可以得三大营和兵部助力。

他居然将他自己的那块给了萧虤!为了救谢家?

弈宁又哭了,萧川颇是无奈,这般爱哭,可如何是好?

擡手替弈宁抹了泪,他道:“莫担心,我当日便已传令褚英,让他提防此事。而在京中,承王令的权利本就有限,如今兵部更是早已大换血。至于三大营,”他勾了勾唇,道:“总会有法子的。”

弈宁擡眸看着他:“当真?”

萧川颔首:“嗯。”

弈宁有些忐忑,那可是承王令啊,此举实在太冒险了。

看着弈宁担心的样子,萧川又何尝不知此举冒险,他原本想着,左右自己就在这京城,便是萧虤拿了令符又如何?还有什么令符能比他本人更好用?

直到那日他收到凤翔府来函,才知道萧虤的场子远比他以为的更大。可他也在赌,赌这么重要的东西,萧虤绝不会交给旁人,他一定会将令符留在京中,留在自己手上。

萧川默了默,而后似是下定决心般,道:“阿宁,过些日子,我或许要将你手中那块也送出去,我要给萧虤准备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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