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君子于役04战火起
第100章君子于役04战火起
弈宁原本是想一口回绝楚月的,不是因为楚月不好，而是在弈宁看来，秦风不是一个见异思迁之人。他既在知道真相后,仍旧一心一意地待丁香好，应不会答应娶旁人,且萧川也绝不会下这种命令。
果不其然,当弈宁讲述此事时。萧川直接一声冷笑,扔了手中文书：“她还真当手中握权，便可为所欲为？”
秦风更是一蹦三尺高，若不是书房的房梁高,弈宁真怕他会飞上去。
“我不娶她,她爱嫁谁嫁谁,我只想娶丁香。”
萧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都几个月了，半点进展也无，似你这般无用，再给你几年也娶不上妻！”
秦风哑然，这怎么能怪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至少丁香现在都愿意跟他说话了,上回他送她的糖腌柿子她也没有还回来。
“让人给楚月传话,我萧川不是有求必应的许愿菩萨，她若真想择婿,我便命罗衍之在军中放出风声,有意愿之人,领了来给她挑。她若看上了，由王妃出份丰厚嫁妆，送她出嫁。若不肯,便尽早归京。”
撂下话，萧川拉着弈宁便回了内院。
一连几日，得到消息的楚月到底心有不甘，满园子地乱逛，想巧遇秦风。却不想，秦风特意绕着她走，几日过去，愣是连个影子也没叫她瞧见。
不过，她这么逛着，倒是让她打听到了些许内情。
“我道殿下怎么不应，原来竟是谢奕宁要将秦风留给她的丫头呢！一个下人，也值得这般擡举，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踩我。”楚月恨恨道，擡手将一个茶盏砸得粉碎。
许嬷嬷本想上前劝，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嬷嬷，你帮帮我吧！我不要嫁那些粗糙汉子，军职低还长的丑，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她摇着许嬷嬷的手，哀求道。
许嬷嬷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为难地道：“娘子说笑了，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尚且要依靠娘子过活，哪里有本事能帮得了娘子。”
楚月却兀自不肯松手，只自顾说道：“这些年我与嬷嬷相依为命，楚月若是能做一府主母，您自然就是我的管事嬷嬷。”
许嬷嬷却是不为所动，这几日，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很，楚月每日去园子里逛，外面裹着斗篷，里头穿的却是轻薄纱衣，得亏秦风机敏，否则真叫她撞上了，不定是个什么场景。
拿做妾的手段去图谋正室之位，似楚月这般做派的，哪里是做正室的料？
“殿下觉得楚月如此作为，当真会安心择婿么？”夜里，弈宁枕着萧川的臂膀，轻声问。
萧川屈着食指，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弈宁瞪他，他才懒懒地道：“她心术不正，如今即便真愿嫁，我也不敢让手底下的将士娶她，还是择日送她归京吧。”
弈宁还待要说话，萧川一翻身压住了她，不奈地道：“做什么一直要说旁人，让我瞧瞧近日可长好些了不曾？”
说着，便不老实地往弈宁寝衣里探去，弈宁气恼，什么承王？活脱脱就是土匪、色魔，每每总要找了不同的理由，将她剥光了一点点地看。
待伸手要去打他，很快却被萧川制住手腕，封住了嘴，渐渐地，弈宁再记不起自己想说什么，而是被萧川带着一起在情天欲海里飘荡沉沦。。。。。。
——
世人常道：人算不如天算，这话果然不假。
萧川才说要送楚月走的第二日，凉州守卫一路快马疾驰送回来好几个血人，弈宁听说后，一时间心惊肉跳，她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却也知道此时萧川定然忙碌，便不好去衙署寻他。
萧川却很快回来了。
他是全副甲胄，提着长刀进来了，见到弈宁后，连刀都未放下，只一把将弈宁抱进怀里，冰冷的甲胄贴着弈宁的脸，硬得硌人。
“弈宁，”萧川拥着她道：“敖敦反了，杀了巴图温，囚禁阿古达木，乌日逐已经一路东逃，去往鞑靼。塔城的暗线也暴露了，只逃回来十一人，刚送进衙署，就又死了三个。我即刻便要启程去肃州卫所，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哪里也不要去。记住，不要出府，有事就寻秦风和罗衍之。”
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无论发生何事，莫怕！”
弈宁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刚想说什么，便被萧川单手握住肩，道：“莫担心！罗衍之行事虽与我偶有相悖，却还不至于做出于我不利之事，大体还是信得过的。”
弈宁确实是有些不信任罗续，但萧川既说他可信，他必定没有问题。
“好。”她点头，哑声应声：“我都知晓了，殿下定要保重。”
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了，想想，又怕不吉利，硬生生憋了回去，眼尾顿时便红了一片。萧川笑了笑，低头重重吻她的眼角，定定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弈宁起初还呆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追出时，只堪堪看到一个背影，只一眼便出了院门，看不见了。
三月二十九，敖敦领骑兵五千越境攻打肃州，萧川领兵迎敌，仗方打到一半，忽见后方白烟四起，竟是瓦剌万余兵卒绕过永昌卫，一路合围，沿途点燃了肃州卫囤积在城外各处的草料。
肃州卫与别处不同，它是建在城内的。眼看合围之势要成，萧川担心城中有失，急忙下令回撤，因时间仓促，来不及救火，所有草料全部烧毁殆尽。
四月初三，凉州卫押送粮草补给肃州，还未过永昌卫，便在戈壁边遭遇瓦剌骑兵伏击，粮草再次被截。因肃州卫最是靠近瓦剌，中间又无戈壁相隔，为防劫掠，粮草素来便是十日一补。
据传，如今肃州城中存粮不足，马匹食用的草料更是早已断顿，若不向百姓征粮，便只能杀马充粮。
日前，罗续入府，说萧川已下令士兵掩护，陆续撤出肃州和永昌两处百姓，所有撤出百姓均只携带七日口粮，待到凉州府后由府衙统一补给，家中余下粮草全部充军。
“秦风，你跟着殿下经历过多场战役，我问你，若肃州卫抵挡不住，最终会如何？”弈宁叫来秦风询问。
秦风沉声道：“弃城。”
这是最坏的打算，总不能将肃州卫所有士兵都填进去。可即便是一座空城，也不能说弃就弃，一旦弃城，不仅后续夺城重建要耗费数倍之力，更会丧失百姓对朝廷、对西北军的信任。且其后便是永昌卫，乃是小所，所屯兵力不足八千，若肃州弃城，永昌亦不保，到最后，恐怕也难逃弃城的命运。
“依你之见，这肃州城守得住吗？”
秦风摇头：“说不好，西北卫所大多沿边而设，如今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加上塔城暗线全线崩塌，对方兵力调动完全无从得知。各卫所间根本不敢互相施援，谁知道瓦剌何时来攻，又攻何处呢？除非有新的兵力增援，不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说来说去，还是兵力不足。
弈宁一时间心绪起伏，她问道：“西南有消息吗？”
秦风再次摇头：“自英将军上次传信回来，距今已半月有余。肃州战以来，罗大人已向西南连驰两份急函。”
肃州战是三月二十九，如今是四月初八，即便八百里加急，如今也才刚到云贵。来不及了，弈宁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严刚带着一人在廊下求见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