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信号篇十一“滚!” - 谍人今日不点卯 - 季盈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0章.信号篇十一“滚!”

第10章.信号篇十一“滚!”

“嗯?”卫聿川以为自己挨打太久耳朵嗡鸣听错了,挠了挠耳朵,“从哪接?”

“辽。”

“辽?”在说什么?

“不是你说的谍人困在辽朝吗?”胡大人此刻眼神清澈如水。

“我没有。”

“你说了。”

“我没说。”

“他没有吗?”胡大人转身问身后崔最高。

“他说了,他查到的。”崔最高斩钉截铁。

“……”我查到个屁!卫聿川看着面前一脸天真、殷切、且充满万分笃定的胡大人,顿感脑袋嗡的一声,怪不得祁国公让他谨言慎行,原来是知道胡胤的德行啊,想骂人,但是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暗中握紧了拳头。

卫聿川回头看三处的同僚们,霓月几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充满杀气。

在场官兵鸦雀无声,生怕喘个气让巡边使捕捉到了,下一秒就被拖去支援机宜三处。

送死的差事终究是落到了三处头上。

卫聿川浑身疼痛,终于回了三处,刚进主厅,想找把椅子坐下,邓玄子、柳缇不急不慢经过他占据了一把把椅子,还剩最后一把空椅子,霓月跳了过去,歪斜着躺在上面。

卫聿川无语:“行吧。”

肖崧和吴祥之最后进来,关上了门。

“所以求救的谍人……真的被困在辽了?犀象这饼摊得也太大了……怪不得勒索那么多钱。”卫聿川有点不好意思看大家。

一处管勾吴祥之慢悠悠道:“你不能怂啊,机宜司好不容易有个敢为人先,不惧强权,敢为民请命的年轻枭雄、青天大老爷,怎么能就此而止呢?”

卫聿川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吴大人过奖了,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你这脑仁真是退化春秋战国被他爹的羊屎蛋子糊住了!本来还想向司里举荐你当三处提辖,我真是看走了眼了!你要是能当上这个提辖,城隍庙里的王八都能上岸喊爹了!”吴祥之气得一口喷在卫聿川脸上,肖崧在一旁想尽了这辈子悲伤的事才没笑出声来。

“司长大人不想碰此事,因为无法确定困在辽的谍人还有几个活着,也无法确定活着的人里有没有人叛变。你以为我们的盐都是白吃的?”

别骂了别骂了,要顶不住了,卫聿川怀疑机宜司是凭借骂人战斗力选拔这批官员。

吴祥之一顿疯狂输出,肖崧在一旁插不上话,人救出来就放心了,让这些文官骂骂撒撒气也掉不了几块肉。

此时厅门被一把推开,孙有虞从榷场回来了,“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给我口水喝。”

邓玄子给他推过去一碗水,孙有虞咕咚咕咚干了,“诸位大人,我打听到了!”

早些时候司里派孙有虞去榷场刺事,祁国公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审理完要押送回京,此次和辽定是无法商谈,如果要去辽救人也得先摸清那边情况才行。

“近一个月来榷场珍宝楼的辽商都是避难来的!珍宝楼房间一直满着,他们迟迟没回去,是因为藩王耶律敕倍起兵谋反,辽朝派亲王萧王爷在东南一带镇压,霸州国境线往外三十余里都在打仗,但凡经过战区,交易来的财宝兴许会被洗劫一空不说,还可能搭上身家性命,那个耶律敕倍听说是辽朝现任最凶狠残暴的藩王,一剑能砍十个人头,手下的兵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抢了辽朝最顶尖的兵器库,行为非常变态,但是又有组织有纪律,逮住的俘虏全都埋了,只露个头在外面,派人给他们念大宋的诗,直到俘虏听着诗,全都闷死在坑里,辽人连我大宋的官话都说不明白呢还念诗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有毛病?哈哈哈哈!”

偌大的正厅一片死寂,卫聿川、霓月、邓玄子和柳缇看着孙有虞,面如死灰。

孙有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我干嘛?怎么都不说话啊?被吓到了吧?!这可都是机密,辽商都不敢说的,若是让大宋知道了,揪住这个时机很容易发难。还好大爷我精通藩语,没聊几句他们真把我当辽人了!诶,我回来时候听说今晚好像有大动静啊,边州哪个衙门又要倒霉了?”

卫聿川微微一笑:“我们。”

“哈哈哈!淘气!”孙有虞歪斜在太师椅上,抓了把南瓜子,刚要扔嘴里,看到桌边坐的一圈人仿佛石化了一般,手里的南瓜子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

霓月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去就去呗,带几个人回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几个,是十四个。”

“十四个?!”三处几人瞳孔地震,石化在地。

肖崧翻开了桌上放着的包袱,那是犀象留下来的,里面有五份地图,标注了辽几个方位点,还有两个通关令牌,一些防身暗器,一些碎银,一份路线秘籍,还有一封信,果然是做了准备。

肖崧拆开了犀象的信放在桌上,众人凑了过去。

“咸平末年安肃军蕃兵一营二都殿直,谍人,代号犀象,你们不用确认我身份,即便翻遍整个霸州府衙册籍库、安肃军名目,也兴许找不到我的名字,跟我一样消失的谍人还有很多,我们都化成了英华街的琉璃瓦、边境贪官将领库里的银子,为大宋出生入死这些年,最终消失了。咸平末年,我和十四个谍人从不同阵营被胡胤抽调,暗中招募,成为他部下的谍人,临行前都签了生死状,我们都是有软肋的人,有人家中穷困,有人父辈嗜赌,还有人被人陷害亟待洗脱罪名……胡胤承诺,我们顺利完成刺杀、下毒任务,从辽归来便可收获军功,我们都想借此机会回归平稳日子,彼时还是祁攸之还是一个小小的转运使官,给我们派发了头一笔微薄的银两,会把家人转移到大后方,我们一行十五人,便分几路去了辽。”

“可我没想到一去就是八年,我其他谍人试图潜回来,半路走散了,我捡了一条命,阴差阳错活着回到了大宋,可一切都不一样了,祁攸之已经成了祁国公,而我的家人并未得到保护,他们在转移途中被辽人细作暗杀,弟弟躲过一劫,三番五次去讨要安置银两,他们都说没有我这个人,把他打了出来,没过多久抑郁而终。”

“回来这一个月,我日夜难免,昔日并肩作战的同僚在边境线另一端生死未卜,可我却救不了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人,把他们救回来……”

屋子里众人沉默,可此行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宋辽矛盾,两国对彼此的间谍深恶痛绝,说得严重点,若他们被辽人发现了,下一场两国之间的战争很可能因他们而起。

吴祥之摊开机宜司的卷宗画像和代号、籍贯、身份,和犀象留下的手信做比对,有几个谍人能对得上号,其他几个已经查无此人。这十四个人当年是秘密执行任务的,怕是胡胤为了邀功,朝廷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定是在辽遇到了什么事,才困了这么久没撤离,字条军情已经表明有人伤病,伤病到什么程度?

孙有虞还沉浸在犀象的信里,眼眶红红,“要是我困在辽,你们会去救我吗?”

“不会。”三处五人异口同声。

“别嘴硬。”

“他们是我大宋的人,为我大宋出生入死的谍人不该受辱客死他乡。若是你们困在辽朝,机宜司也会想尽办法把你们带回来。”吴祥之望着门外的月色负手而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跟那十四个谍人,没有区别。”

邓玄子忍不住了:“我能说我不想去吗?卫聿川惹的事凭什么拉着我陪葬?我们来机宜司这两年多,消停过吗?犀象这案子从开始到现在,我只睡过一个整觉,往前数一千年,周朝死士还好吃好喝供着,大把银子给家眷,机宜司什么都不给,就让我去送人头?我邓家就剩我一个独子了,我要回不来,我爹娘怎么办?”

“祁国公在边境跟辽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定是有些人脉在辽,他还在一处受审,我让他交代了些人脉,兴许能帮上你们。”

肖崧打开了信封,卫聿川几人顿感有救了,屋子里所有人连忙围上去,肖崧甩开折叠了好几层的信纸,偌大的一张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写了一个大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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