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建御雷神
第51章建御雷神
如果换做之前的奇美拉……别说是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它们了,就算是在领域之中得到加强的版本，挨上陆勋这属于大力神的石板全力一击再接一通山茶花的毒打，也只有和领域一起破碎的结局。所以无论是陆勋还是山茶花,都没有觉得这只奇美拉还有继续战斗的能力。
如同电影画面掉帧一般,他们眼前蔚蓝的天空忽闪忽闪着被涂抹上了赤红的色彩，太阳也变得忽明忽暗……山茶花并不陌生这样的色泽,这正是眼前这只奇美拉领域里的天空。可不对劲的是，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像往常领域切换时一样发生剧烈变化，他们仍然站在那一条遭遇严重破坏的街道,也就是说,这里依然是现实而非领域……是它的领域反过来侵入了现实吗？
周围的温度诡异地上升着,山茶花意识到那热度提升的源头正是奇美拉陷下去的大坑之中,她条件反射想要撑开伞为自己和陆勋防御，但她的伞现在正在另一个自己的手上,而这毫厘之差就让她没能立刻回避,在接下来爆发的烈焰与爆风之中被掀飞了出去。她及时抓住了路边的路灯杆,将金属部分拉得微微变形才堪堪止住身形。
但陆勋的力量和体力已经在刚刚的战斗里几乎耗尽,滚烫而猛烈的热风将他的身体卷起,他不受控制地重重撞在一辆车上闷哼了一声,等他从变形的车体上缓缓滑落到地面时,他的变身已经解除了。
烈焰和浓烟散去后,断了一只手臂，全身都伤痕累累的奇美拉悬浮在那个被山茶花砸出来的大坑中,它面上那张狰狞的鬼面具已经满是裂痕,正缓缓地向下掉落碎渣,看起来完全是强弩之末，可这样的它却爆发出了远超之前的惊人压迫感,“我承认你们的确有着让我拿出真正实力的资格，只是，还是差得太远了……差得太远了啊！”
它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鬼面具，鲜血飞溅而出，落在地面的瞬间便化为了燎原之火，一条火龙自它的脚下一路蔓延烧向了陆勋与山茶花的方向，只是不同于之前那只有传送能力的火焰，这次的火焰滚烫而炙热，若不是山茶花及时将陆勋捞起来从原地闪开，今晚晚餐就该换成烤球球了。在他们的身后，那辆刚刚替陆勋挡了一下的汽车被这条炙热的火龙所贯穿，眨眼间便轰然炸开。
撕去面具之后的奇美拉并没有露出什么真容，那张脸上笼罩着浓重的暗色的火焰，它身旁的地面都被烤得融化出了古怪的气味，手中的鬼面具化为了一把斩首大刀，“让我来告诉你们真正的强大是什么样子！就像那位百鬼之王以及我一样！强大，无可置疑的强大，任何障碍都不会阻碍的强大！以及——由这份强大而带来的绝对的自由！”
山茶花微微皱起眉头，换作是平时，她不会给奇美拉长篇大论的机会，现在已经开始第二轮输出教它做人了，可她不可能把解除变身的陆勋丢在这里不管。而她的伞在进入领域之后就仿佛被屏蔽了一般无法召回，否则最起码还可以把伞留给陆勋来防御……怎么办？
陆勋咬着牙，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变成拖后腿的那个了，他只能试图拖延时间希望能够恢复体力到能够再次变身的程度，至少可以让山茶花无需顾忌他的安危，“……强大带来的自由？那是什么？”
或许是已经不认为他们还有再战的能力，奇美拉大笑着看向他，“没错，就像是曾经的他与我一样！我们因强大而自由，尽情地掠夺美酒与宝物，纵酒狂歌直至天明，这就是属于强者的自由！”
“百鬼之王……”山茶花眯起眼睛，结合之前的那招罗生门，她已经猜到了这只奇美拉的身份，“你是茨木童子。”
“哦，想不到还是有识货之人啊。”已经撕去了鬼面具的奇美拉张开了仅余一只的鬼手，暗色的火焰在它的掌中跳动着，“那便告诉你也无妨！吾乃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就以你们的鲜血为祭！用来迎接我等的现世吧！”
陆勋本来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可茨木童子的话却是让他青筋直跳，“……这就是你所谓的强大？你一直说我、说legend弱小，就因为在你眼中这样才是真正的强大？
他推开扶着自己的山茶花，挺直脊背直视着茨木童子。以他身为人类的身躯，他现在在这只罗生门之鬼的手下或许连一秒都活不下来吧？但即使如此，他的眼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之前竟然还在纠结你的话，真可笑。茨木童子……像你这样的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的必要。”
“真正的强大，才不是仗着拥有力量就肆意妄为！而是用这种力量去为其他人提供庇护啊！”
就像epic一样，就像……legend一样。
只有真正成为假面骑士之后，陆勋才意识到，假面骑士并不是像他所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的。
他是很喜欢在网络上搜索假面骑士消息的，所以他知道一直都有着那么一批坚定的反假面骑士者。在那些人看来，只要假面骑士消失，那么那些怪人也会随之消失，这种论调无论如何清理都清理不干净。
陆勋不是没有为此愤怒过，这完全就是倒因为果，难道警察消失了世界上就不存在罪犯了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而且这完全就是侮辱了那些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流血甚至是战死的假面骑士！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这些人在网络上开展骂战！
但不管他怎么和这些人对骂，他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直到他成为了glory，他才得知这个群体除了一部分饭吃太饱的魔怔人之外，还有很大一批人其实是怪人的受害者。他们有的在过往的怪人袭击中失去了亲朋好友，还有的则是自己落下了终身残疾……
得知了这一点，陆勋没有办法再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和这些人对喷了，他甚至一度不敢再去触碰这些言论。因为他现在的确是成功地保护了很多人的无关者没错……可如果有一天，他也一样没能保护下所有人，被迫亲眼目睹伤亡呢？这会成为他的过错吗？到时候，他还能心无旁骛地坚定自己的信念吗？
也是这个时候，网络上针对glory这名新骑士的贬低每天都在更新，glory莽撞不懂得团队协作，实力不济倒是人如其名的傲慢目中无人，他们还拿他和过去很多比他可靠得多的二骑对比拉踩……陆勋气呼呼地输入了一大串，但在发送之前又被他全部删掉了，自己一个人蒙着被子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难道要跟他们说，就算是傲慢的glory，其实也会为了救一个误入领域的小孩留下一身伤，还会在紧急时刻推开同伴，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只能自己偷偷买了药品，躲在房间里偷偷处理吗？就算他这么说，也只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他的分内之事，而且是因为他太弱了才会受伤的吧。所以憋死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当然了，同样是新秀的legend也并没有被放过，不如说这一代第一个出现的他其实才是被拿来比较和批评最多的。人都是恋旧也更难接受新事物的生物，legend的一点缺点都会被拿出放大镜来挑错，然后拿来缅怀一下以前的假面骑士……就算是看他不爽的陆勋，看到这种话都难免觉得火大。
可legend就好像看不到那些言论一样，每天都是那么一副淡定又沉着的模样……为什么legend会如此坚定呢？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动摇他一样。
某次战斗结束之后，陆勋一时不留神，对着legend脱口而出了这句话。话音才落地，陆勋就急急忙忙撇开脸，“我随便问问的！你不想说也无所谓！……还有我可不是在夸你，你别乱想！”
而legend则是在坏掉的自动贩卖机旁边留下了几枚硬币，然后就从它脚下那一堆饮料里拿走了两罐可乐，他将其中一罐递给陆勋，“坚定……我吗？我不知道，其实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陆勋用见鬼的眼神盯着他，但legend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握着易拉罐拉开了拉环，“其实我也会担心有做不到的事情，有救不了的人。但……就算再担心，也不会对事实有任何改变，反而会影响我的行动吧。既然如此，我能做的就是在每一次战斗中都尽我的全力，让自己不会在之后后悔。”
legend说着转向了陆勋，他似乎是笑了，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如果我有做不到的事，那就拜托你来帮我了。而如果我有做错了的事……那就拜托你来把我打醒吧。”
陆勋过了好一会才从嘴里挤出一句：“……为什么？”
legend越是这样说，他越是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然会……这么像他心中所描绘出的epic。
只是，epic是他遥不可及的憧憬目标，是他用无数的影像和资料拼接出的只能追逐的虚影，是他的理想。而legend却近在咫尺地出现在他的身边，然后不讲道理地把他的想象一天天打磨得更加具象化……直到理想化为现实。
可恶……好不甘心，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一刻他却有一种永远都不可能超越legend的感觉。
只是他的疑问似乎被legend理解成了另一层含义，“为什么……我们不是搭档吗？搭档就是这样的啊。”
“……谁问你这个了！！”陆勋怒吼一声，恼羞成怒地骑上机车跑路了，一直到他跑出去很远，他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抓着那个可乐罐。
（在他的身后，legend无声地伸出挽留的手，又一次来不及说自己的身份。）
不知为何，陆勋就是在这种时候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对话，又或者说，如果要说起强大的话，在他心中只有那个人最为贴近这样的形容了。
“说什么自由就是强大……少拿你那种可笑的标准来衡量他！真正的强大，应该是不遗余力地以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弱小！是就算有再多阻碍也不会退缩，坚定地践行着自己的路！
legend……他的强大根本不是你这种人能明白的！你什么也不明白，就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暗红色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乌云，隆隆的雷声不住在翻腾的云层中低吟着，连天上那轮黑色的太阳也被阴云所遮蔽。分明已经解除了变身，身体还在火场的包围□□温节节升高满头大汗，可陆勋还是顽强地不肯后退一步。
他的脸颊在刚刚飞出去时被碎石割伤留下了细细的划痕，还有过高的体温带来的异常酡红色，看起来狼狈不堪，然而他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明确，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啊，等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legend关进领域了。因为你畏惧他的力量，根本就不敢面对他，怕对上他就会被直接打败吧！”
茨木童子沉默了几秒钟，“哦？是我把你的脑子打坏了吗，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啊……”他摇了摇头，“说到底，那个什么legend死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你现在又是在生什么气？”
陆勋冷哼一声，“我确实要超越他没错，但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超越，而不是靠这种卑劣的手段！至于你说为什么生气……你给我听好了！”
“因为我可是legend的最佳搭档！就算要骂他也只有我才能骂，轮不到你来说！”
茨木童子面色沉了下来，不只是因为陆勋出口的话语，更是因为陆勋自刚刚开始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
滴答，滴答。第一滴雨水自空中落下，然后是汹涌如注的倾盆大雨，那看似不可阻挡的火势在这雨水的浇注下似乎都显出了颓势。在密集的雨幕中，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有如撕裂了天与地的利剑，而这把利剑以万军之势轰鸣着落下，在地面上炸开了刺目的光辉！
闪电的落点正是陆勋之前插在地上的宽刃剑，蓝白色的电弧激烈地在以剑身为中心的范围内跃动着。陆勋脚下亮起了厚重的古书的影子，书页正以惊人的速度快速翻动着，而陆勋与那把剑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引力，掀起了一股翻涌的气流。
陆勋向着他的剑迈出了一步，而那本书也终于停在了其中一页不再变化。
茨木童子可没打算让他成功地拿到那把剑，它暴起挥舞着斩首大刀，一刀劈向了陆勋！可那沉重的刀刃在撞上了那雷电翻涌的场域时竟然是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最后它甚至被反震飞了出去！